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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2/30 8:49:00

摘要:王安忆的长篇小说《长恨歌》荣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主人公王琦瑶四十年的情与爱,在她缠绵哀婉的笔触下展现地生动淋漓。在王安忆看来:如果将这个世界比作一件华美袍,如果将这个世界比作只有一种存在物——人,那么女性就是这袍上万千种令人眩目的饰品,而隐在这些饰品背后的那一部分则是男性世界,这是作为“底”的世界。王琦瑶便是上海弄堂里最炫目的饰品,也是现代上海的注脚。

关键词:王安忆长恨歌王琦瑶悲剧色彩

鲁迅先生曾说:“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在《长恨歌》中,王安忆将她所构建的关于美好的部分渲染到极致,又亲自将其揉碎,无限的悲哀渗透其中。王琦瑶的一生都在追求爱,但最终都爱而不得,所有的期待都落空。花草枯荣,曲终人散,当再次回到四十年前的“片场”,一切便到了头。王琦瑶用一生的时间画了一个圆,却只是一个零。真实与虚幻的争夺与撕裂,导致了王琦瑶一生的悲剧。

一、王琦瑶所遇皆非良人

李主任是王琦瑶的第一个男人。当时王琦瑶正值“上海小姐”的华冠,面对李主任抛来的金丝笼,她义无反顾且心安理得地飞住了进去,抛弃学业,安安稳稳当她的金丝雀,且自诩聪明通透之人,面对蒋丽莉也终于有了底气。而对于李主任,“王琦瑶也不是爱他……他将人的命运拿过去,一一给予不同的负责。王琦瑶要的就是这个负责。”于是王琦瑶把李主任视作毋庸置疑的归宿,殊不知这样做不仅断送了自己的青春,也要饱尝等待与孤寂的独守——“李主任每一次走,都不说回来的日期,王琦瑶便也无心一天天地数日子,日历都不翻的。光阴连成一条线地过去,无所谓是昼还是夜。她吃饭睡觉都只为一个目的,等李主任回来”。而在日复一日的孤独盼守中,王琦瑶最终还是与李主任擦身而过,也再也等不到飞机失事的李主任的归来。

第二个与王琦瑶有情感纠葛的男人是康明逊,他是王琦瑶唯一说过“爱”字的男人。继等不到李主任后,王琦瑶回到了外婆的娘家邬桥避乱,最后带着不甘的心又回到了上海弄堂,在平安里当了个打针护士,遇到了富家公子康明逊。康明逊可以说是王琦瑶的精神之神,他的出现使王琦瑶又见希望之光。沉寂的心又重新燃动。她诚心诚意地爱着那个男人。“王琦瑶的伪装,是为康明逊拉起一道帷幕,知他是想擅自入内。……正是为了日后向他揭开。……帷幕后头的景象虽不尽如人意,毕竟是新天地。”这和旧式婚礼有些许类似。由此可知王琦瑶的内心对康明逊是有着婚姻的期许,但康明逊却没有勇气为她许下承诺。希望扑空。王琦瑶为了维持这份感情只好选择被动的妥协,并视之为“劫后余生”。相较康明逊“负了债似的”的心态,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不平衡的。另一方面,随着两人生活在一起,他们“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才来,似乎是近一步就远一步,永远到不了的。”对于他们这般特殊的关系,离“怀孕”越近就意味着离“将来”越远。也就是说,他们所指的“将来”是畸形的,并非真正出于情感或是责任的目的,而应该是本就没有将来可言。

王琦瑶生命中的第三个男人是萨沙。萨沙是他们曾经“四人行”中的一员,一个中苏混血的孤儿。王琦瑶与萨沙之间没有爱情,萨沙纯粹是她为了解决怀孕问题、选中用来栽赃孩子的替罪羊,两人也彼此心照不宣。后来萨沙去了苏联,这个被王琦瑶算计、诬陷的男人在王琦瑶的生命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王琦瑶口中,萨沙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女儿薇薇的父亲,但却从未被称为她的丈夫。对于并未彻底从传统中挣脱出来的王琦瑶来说,建立这段关系仅仅是为了摆脱传统、现实的压力,是为了掩饰其与传统相背离的生活所找的借口,是主动地违心。王琦瑶渴望真爱,却没有勇气主动要求些什么,她的思维模式仍旧被传统所禁锢,这致使她逐渐迷失自我、泯灭自我,也终究没能摆脱困境。

老克腊——王琦瑶的第四个男人,一个二十六岁的怀旧型人物,总是迷恋着旧上海的人、事、物。于王琦瑶而言,老克腊并不算得上是爱情,她只是想叫老克腊陪陪自己。在新时代,即小说中所指的“薇薇的时代”,王琦瑶是被旧时代所遗落的存在体,有着诸多的格格不入,亦找不到归属感。但在老克腊这里却不然,他总在幻想旧上海的繁华,而王琦瑶“上海小姐”的身份正好满足了他怀旧的愿望。同时王琦瑶也将老克腊视为“救命稻草”,以此来验证自己昔日辉煌的真实性。但当现实击败幻想,在王琦瑶脸上的皱纹中老克腊开始清醒。也即将离王琦瑶远去。而面对这一切,王琦瑶无从应对,她只能拿出自己用青春换来的“雕花木盒”——想以此来换得老克腊的陪伴,但终究还是没能如愿,也没能捉住最后的一些关于昔日的东西。这也暗示了梦醒时分的慢慢靠近,即将走到人生尽头的王琦瑶始终没成就过一段完整的爱情

最后,在满天飞的谣言中,王琦瑶家中终于还是引来了走投无路想偷黄货的朋友长脚。面对从睡梦中惊醒并破口大骂的王琦瑶,长脚不但没有羞愧逃离,反而残忍地杀害了她,一代美人就此香消玉殒。这里还需要提到一个男人,在笔者看来此人可称是王琦瑶唯一遇到的“良人”——程先生。程先生工作体面,仪表堂堂,最难能可贵的是一辈子都只爱慕着王琦瑶,但令人惋惜的是王琦瑶并不爱他,无论何种境地,王琦瑶都只将他视作朋友。王琦瑶的这般性格也促成了她所遇皆非良人的悲剧一生。

电视剧《长恨歌》剧照

二、王琦瑶所处皆非正位

儿非儿。小说从王琦瑶十六岁写起,她一出场就不像一个“女儿”,父母也被作者有意识地淡化。“王琦瑶往往是家中的老大,小小年纪就做了母亲的知己,和母亲套裁衣料,陪伴走亲访友,听母亲们喟叹男人的秉性,以她们的父亲作活教材的。”可见王琦瑶在家中不是纯粹女儿身份,也脱离了待字闺中的少女形象,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女人存在的。她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对与错也由自己承担。

妻非妻。王琦瑶一生经历了四段感情,没有一段是善始善终的,每段感情中也都没有处于一个正当妻子的位置,名分地位皆失。李主任的情妇,康明逊见不得光的恋人,萨沙被迫在一起后又抛弃的怀孕朋友,老克腊的幻想对象,这都体现了王琦瑶她传统女性的被动与依附,也带来她作为妻子这一角色的缺失。

母非母。王琦瑶是薇薇的母亲,但她与女儿的关系并不像母女。小说中薇薇一出场就和母亲充满矛盾,“她时常听见人们议论,说女儿不如母亲漂亮,这使她对母亲心生妒忌,尤其当她长成一个少女的时候。她看见母亲依然显得年轻清秀的样子,便觉着自己的好看是母亲剥夺掉的。……薇薇刚长到能穿王琦瑶的衣服的时候,就开始和母亲争衣服穿了,……如同所有结成对头的女人那样,她们也是钩心斗角的一对”。王琦瑶与女儿薇薇像是在同一平面上的两个独立个体,将她们关联起来的也绝不是亲情。婚姻关系到女人一生的幸福,没有过婚姻的王琦瑶本应该更能体会女儿幸福婚姻的来之不易,可她为薇薇准备嫁妆的态度却是“热一阵,冷一阵”,像在赌气似的,甚至有点附上了《金锁记》中曹七巧的影子。作者在这里塑造了一个不像母亲的母亲形象,直接证明了王琦瑶母亲角色地位的缺失。

三、王琦瑶所愿皆非所得

去片厂试镜头,参加“上海小姐”竞选,从表面上看是受到别人的怂恿,其实这正是王琦瑶主动所希望的。只是凭着想改变平庸生活、跻身上流社会的本能,就义无反顾地为自己下了一个又一个决定。看似清醒在理,却早已迷失自我,也认不清形势,最终成了真实与虚幻断裂的牺牲品。

对于生活,她擅长装点其每一个细节,很精心也很有诀窍。她也希望获得安宁与幸福,但由于内心的期许过高,也由于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认清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最有价值的,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直接导致了她以美丽开头的良好资本最终却落得一个悲剧的人生下场。

晚年时刻,王琦瑶也不再渴求亲情、爱情,仅仅希望有个人能陪伴自己,但这也是奢望,甚至不得善终。这一出精致的、破碎的上海旧梦,没有存下任何痕迹,只空留无尽的失落、追悔和叹息。

参考文献

白琰.王安忆《长恨歌》的女性悲剧意识.

百度文库.《长恨歌》王琦瑶人物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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