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有冬节大过年的说法。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大伙都盼着过年过节能吃点好吃的,冬节必须吃的就是冬节鸽。这可不是什么小鸟之类的东西,而是家乡的小吃。
冬节的前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做冬节鸽。做冬节鸽可是我妈的拿手好戏,她做的冬节鸽成了我深深的美味记忆。比较特别的做法就是要用到野生的田艾草(鼠曲草),吃起来有淡淡的草香味,因为棉絮的作用,让粿皮咬起来更加有嚼劲。
野生的田艾草,长满了秋收后的稻田。采田艾草是小孩子的额外作业,常常是兄弟姐妹一起出动。戴着草帽,拿着簸箕,蹲在满是稻草头的田野里,用稚嫩的小手去采一棵棵的田艾草。我们专挑白花的,黄花的叫“狗屎艾”,不能要。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蹲了大半天,腿都麻了,也只采了一点点白花的田艾草。有时候手指采到起泡泡,可是一想到美味的冬节鸽,又精神百倍的继续采。
到了做冬节鸽的那一天,妈妈一大早就准备好了材料。菜馅可丰富了,甘蓝菜、芹菜、蒜苗、荷兰豆、葛薯、胡椒粉、鱿鱼丝、猪肉馅,还有铁补鱼粉。分别炒熟了再混一起,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
粿皮是用糯米粉做的,糯米是在自家有限的田地里,特意留出几分田种出来的,能吃上冬节鸽就是一种奢侈。做粿皮要先用开水把糯米粉冲熟,和上我们采的田艾草,整成一大团,放在一边备用。
等大家都起床了,就开始忙活起来。我和弟弟负责做粿皮,先把和好的糯米粉分成一块一块的剂子,放在手掌心上,再用土质烧成的大圆球,把剂子压成凹凹的圆形。姐姐和妈妈负责把菜馅包上,只见她们用食指和拇指灵巧的把圆形捏成半圆形,一个冬节鸽就做好了。它可是比北方的饺子要大出好多倍呢!垫上洗好的香蕉叶或者其他大的树叶,就可以交给爸爸去蒸煮了。
做粿的过程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谁不小心把粉擦在脸上,就变成了白面书生。有时包好的菜粿会自己张开口,不知道被谁惹笑了。我们趁大人不注意,就用粿皮捏出壁虎、乌龟等等小玩意儿。
到了这一天,伯父他们也会从外地回来过节。一家人品尝着冬节鸽的美味,享受着团聚的欢乐。先吃几个煮的,再吃蒸的。菜的鲜甜,肉味海鲜味,被充满嚼劲的果皮包裹着。一口咬下去,鲜汁占满了每一个味蕾,十分满足。我常常吃成了大肚子,我哥叫我“大肚*官”,又引来大家的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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