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如果说武夷山最主要的景点是天游峰和九曲溪,大概没有人会质疑吧。武夷山有三十六峰,最有名的峰是玉女峰和大王峰,大概没有人会反对吧。
美女可以让人远瞧近观,不可亵渎。同样,玉女峰可以看看,却不能攀援。
大王在位,下人见时,毕恭毕敬,不敢僭越。一旦下野,结局很惨。正所谓“龙入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湿身凤凰不如鸡”。同样,大王峰,已失去往日威风,任谁都可以到它头上踩上几脚,或撒一泡尿。
我们去爬大王峰,也打算到太岁头上动动土。
令我们吃惊的是大王峰登山路上静悄悄,与天游峰人潮涌动截然相反。
为什么?是虎倒威不倒?还是同情、不忍心?
不管了,爬爬再说。
路越来越险要,周围越来越阴森,风吹起茅草窸窸窣窣,好像有“烙铁头”在穿行。俗话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未知事情才可怕,为什么没有人呢?越想越蹊跷,仓皇撤退。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王虽下野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山顶不能去,山脚总可以吧。
还别说风景真不错,一边是九曲溪,一边是修竹茂林。小松鼠在树枝欢呼雀跃,野雉在林间悠闲踱步。
这些都不主要,道两旁盆景才是主要的。
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了碧水丹山;人巧夺天工,咋弄出这多盆景。有的古朴典雅,有的苍劲挺拔。随便放一盆在家里,足不出户,即可欣赏山之色,水之秀,树之美。
盆景也不是主要的,在九曲溪观鱼才是主要的。
也许你会说这有什么稀奇,诸如花港观鱼、昆明池观鱼,我们都有去过。
但同吗?不同,鱼不同。
九曲溪最有名的鱼是“红眼鱼”,也是最多的,成群结队。胆儿肥,哪里人多往哪里涌,好像是人养似的。
问题是眼睛怎么红了?是天然进化的,还是受到某种刺激?
嫉妒成性的人,身边有人升官发财,眼里就会充血,这就是所谓“红眼病”。
该不是小白龙西天取经得道成佛,亦或是彭武娶了天仙女,眼热的?
山青水更绿,岩壁下一汪深潭,一大群红眼鱼,慵懒散漫地在水里荡着。
我们也是无意识地走到这里,见着这么多红眼鱼,“啊!”我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冲到溪边,红眼鱼以为来了什么怪物,一哄而散,过一会反应过来,原来是施客,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吗?
可惜未带食,鱼翘首以盼,总算等来人,却是小气鬼!
不知者不怪啊,我们哪知道表演不是免费的。
路边有一大堆橘子皮,也不知道是哪位游客边观鱼边吃时扔下的,橘子皮吃否?
撕下一小块,抛掷水中,激起一片水花。条件反射,食少鱼多,不抢何以能得。这要讲一些运气,就像天上掉馅饼,恰好掉到嘴里。只见一尾鱼不管不顾,冲上来一口吞没,然后一甩尾巴,颇有些得意。
没吐出来,能吃,这就有好戏了。同时向鱼说声抱歉,权当吃素吧。
红眼鱼越聚越多,来回穿梭,绝对不会碰撞,很有意思,也很好看。
我有一下没一下向水中抛食,看鱼争食,有一种富人在饥荒年间向穷人施粥感觉。不知道鱼会不会感恩。
阳光如金,碧水如玉,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更显得周围空旷而幽静。
没想到柳永是武夷山人,更没想到巧遇柳永纪念馆。
柳永(年—年),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柳永,字耆(qí)卿,因排行第七,又称柳七,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
在我心目中,柳永和苏轼齐名,柳永是婉约派代表,苏轼是豪放派首席。
与李白仙气飘飘诗不同,柳永的词最是接地气,因此有“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便纵有千总风情,更与何人说。”
是不是把男女恋人离别之情写到了极致?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不是把一个相思之人刻画得惟妙惟肖?
尤其是《望海潮·东南形胜》: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yǎn)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寥寥数笔便把杭州富足的生活、迷人的西湖、钱塘江胜景呈现在眼前,令人拍案叫绝。
柳永写这首词有一个小插曲。
柳永与孙何是布衣之交,也是忘年之交,当柳永还在为前程博取功名时,孙何已官至两浙转运使,名副其实的地方大员。
那年柳永十九岁,原计划参加礼部考试,在杭州滞留很可能就是想托孙何的“门子”,如果得到孙何的举荐岂不是省去很多辛苦。
无奈孙何府邸门禁森严,怎么也进不去。于是写了这首词,请了当地一位著名的歌妓楚楚,吩咐她说,如果孙何在宴会上请她唱歌,不唱别的,就唱这首《望海潮·东南形胜》。后来,这位歌妓在孙何的宴会上唱了这首词,引起孙何注意,两人得以相见,把酒言欢。举荐未达成,但这首词却引起轰动,使得柳永名声大噪。
任谁也没想到这首词竟引来六十万金军攻打南宋,我第一感觉是假的,一查却是真的。
南宋罗大经《鹤林玉露》卷十三:“金主亮闻歌,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
有南宋谢处厚诗为证:“谁把杭州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那知卉木无情物,牵动长江万里愁!”
“金主亮”指的是金朝第四位皇帝完颜亮,在位十二年,是一位毁誉参半、褒贬不一的皇帝。
金朝在华夏史上犹如一阵旋风,又像一匹黑马,自打从黑龙江崛起,横扫千军如卷席,仅用十年时间亡辽朝,接着二年时间灭北宋,不可谓不惊天动地。
完成这一壮举的是女真族姓完颜一家族,开国皇帝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第二任皇帝完颜吴乞买。
在我心目中最有名的非金兀术莫属,那个与岳飞战得不分上下的金兀术,最后还是被金兀术得逞,搞阴谋诡计,利用秦桧除去了岳飞,空留下一曲《满江红》。
对完颜亮的毁贬:皇帝位来路不正,通过政变,弑杀第三任皇帝金熙宗而得。为巩固政权,将金太宗子孙七十余人屠戮一空,把反对自己的宗室大臣满门抄斩,甚至连太后嫡母徒单氏也杀了,并连带侍婢十余人一并灭口,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
如果说史上最荒淫无耻的皇帝,一个是隋炀帝,另一个就是完颜亮了。他们谥号相同都是一个“炀”字。按说皇帝身边不缺女人啊,但完颜亮在这方面是重口味的,看到人家老婆漂亮,便杀了男人,抢走女人;连亲朋好友女人也不放过;还聚众淫秽等。
对完颜亮的誉褒:长相不俗,有勇有谋。在位十二年,所做的事是某些皇帝一生难以企及。如鼓励农业,整顿吏政,健全财制,完备法律,恢复科举,大力推广汉化,加强中央集权,尤其迁都燕京,受到本女真族强烈反对,完颜亮玩绝的,一把火把上京会宁府焚烧成一片废墟,想不迁也不成了。燕京就是现在的北京,真正成为都城是从完颜亮开始的。
完颜亮汉语水平极高,相当于现在专业英语八级,被文人称赞:“一吟一咏,冠绝当时。”
特选一首《百字令·雪》大家欣赏之:
完颜亮
“天丁震怒,掀翻银海,散乱珠箔。六出奇花飞滚滚,平填了山中丘壑。
皓虎颠狂,素麟猖獗,摯断珍珠索。玉龙酣战,鳞甲满天飘落。
谁念万里江山,征夫僵立,缟带沾旗脚。色映戈矛,光摇剑戟,杀气横戎幕。
貔虎豪雄,偏裨英勇,共与谈兵略。须拼一醉,看取碧空寥廓。”
气势磅礴,令人叹为观止,可以与毛主席《沁园春·雪》相媲美。
有一句俗语,“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完颜亮读了柳永的《望海潮·东南形胜》动了心思,恐怕“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也是借口,杭州的珠宝美女才是目的。
完颜亮有一句名言:“吾有三志,国家大事,皆我所出,一也;帅师伐远,执其君长而问罪于前,二也;无论亲疏,尽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
说得很明白:一、我任皇帝,一言九鼎;二、一统江山;三、只要是天下绝色美女皆为我所用。
征伐南宋前还赋诗一首:“万里车书何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何等的嚣张,何等的霸气!好像拿下杭州如探囊取物一般。
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南宋也不是吃草的小绵羊,而是武装到牙齿的老虎。
也许是天怒人怨,完颜亮好运走到头了。第一仗就兵败采石矶长江上,没想到会输在一介书生虞允文手上,还没想到前方打仗后方篡位,更没想到兵败引起兵变被杀身亡。
哈哈,“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杀人者,人恒杀之,欺人者,人恒欺之,天理轮回,屡试不爽。
柳永的词真好,引起一连串的故事,令人不胜唏嘘。
按理像柳永这种才高八斗、誉满华夏的词人,科举考试那还不是稳操胜算,他也是自信心爆棚,“定然魁甲登高第”,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不但未中魁甲,竟落榜了。
这不应该啊,像苏轼初次科举考试就一鸣惊人。副主考官梅臣尧看了苏轼试卷手舞足蹈;推荐给主考官欧阳修看,也是赞不绝口,但怀疑是自己的学生曾巩所写,为了避嫌,给了第二名。
柳永落榜的那年是大中祥符二年(年),皇帝是宋真宗赵恒,不喜“属辞浮糜”,而柳永的词风撞上了枪口,怨不得落榜了!
凭什么?为了发泄内心情绪,愤而作《鹤冲天·黄金榜上》: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就这样的水平还不够中榜?我也替柳永叫屈呢!
这首词抚平了多少落榜学子失意心情,而柳永呢,从此以白衣卿相自诩,一头扎进脂粉堆里。
谁知连着三次没有考上,从大中祥符二年、八年,到天禧二年(年)皆落榜。
天圣二年(年),皇帝为宋仁宗赵祯,柳永又参加科举考试,主考官倒是通过了,呈报给皇帝批阅,宋仁宗看到柳永的名字,想起柳永的词,“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于是拿笔划掉柳永的名字,并批注到:“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填词去吧!”
既然皇帝有旨,柳永自嘲:“奉旨填词柳三变。”
我觉得柳永为盛名所累,这个盛名就是他混迹于烟花柳巷之内,周旋于歌姬舞女之间,他钟情于青楼女子,为她们写词作曲,使她们一唱成名,词曲顿时风靡京城。皇帝认为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官。
晏殊和柳永是同时代人,也是著名词人,曾有佳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但两人命运不同,晏殊是儿时赵祯伴读,随着赵祯登基当皇帝,晏殊平步青云,官至当朝宰相。
柳永去拜访晏殊,晏殊问柳永:贤君作曲子吗?柳永回了一句:只是和相公一样喜欢写写词而已。晏殊说:我虽然也作曲子,但从来没有写过“针线闲拈伴伊坐”这样的话吧?柳永羞愧难当,只好默默地退下去了。
晏殊之流认为柳永词“艳俗”,不愿意与其为伍。
柳永在考场上失意,在情场上却是很得意。
当时在秦楼楚馆流传一首歌谣:
“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招,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中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在歌姬舞女心中柳永受欢迎程度似乎不亚于现代歌星。
那么柳永中意的歌妓都有谁呢?有柳永《木兰花》四首,分别咏心娘、佳娘、虫娘、酥娘,“心娘自小能歌舞,举意动容皆济楚。”“佳娘捧板花钿簇,唱出新声群艳伏。”“虫娘举措皆温润,每到婆娑偏恃俊。”“酥娘一搦腰肢袅。回雪萦尘皆尽妙”。这四首词把每个人的相貌、神态及艺术特色描写得妙到毫巅。应该说这四人都是柳永喜欢的。
最倾心的却是虫娘,也叫虫虫,大名张泥泥,苏州人氏。有词为证:
《集贤宾·林钟商》柳永
“小楼深巷狂游遍,罗绮成丛。就中堪人属意,最是虫虫。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几回饮散良宵永,鸳衾暖、凤枕香浓。算得人间天上,惟有两心同。
近来云雨忽西东。诮恼损情悰。纵然偷期暗会,长是匆匆。争似和鸣偕老,免教敛翠啼红。眼前时、暂疏欢宴,盟言在、更莫忡忡。待作真个宅院,方信有初终。”
大意是,烟花柳巷狂游遍,身着罗琦、浓妆艳抹的歌妓甚多,最倾心的是虫虫。虫虫花容月貌,更有那难以描绘的雅态。多少次酒宴后的良宵,同床共枕。料想天上人间,唯有我俩心心相印。
近来有些波折分离东西,忧愁烦恼伤情绪。就算是偷情幽会,总是匆匆忙忙。怎比得上夫妻和睦偕老,免得教你伤心落泪。眼前只是暂时分开,有山盟海誓在,更不必忧心忡忡。待我娶你为妾,方信我们爱情有始终。
柳永和虫娘爱情也像常人一样,有欢喜,有烦恼,有分离,有幽会。虫娘在柳永面前作小女子状,忧愁落泪,楚楚可怜,她在为自己前程担忧。两人又海誓山盟,不离不弃,永结同心。
读来感同身受,非常亲切。
这段爱情一直维持到这一次科考结束,说是“奉旨填词”,内心却是痛苦万状,拿什么兑现对虫虫的承诺,是该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了。
《雨霖铃》柳永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秋季,暮色,骤雨,寒蝉,无处不凄凉。对长亭,都门外,柳永和虫虫哪还有心思饮送别酒。柔肠百结,依依不舍,船家却催促上船。十指相扣,泪眼婆娑,难过、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唯有汴河水滔滔不绝。
他们深知,这一别相隔千山万水,这一别也许从此不能相见。
顺水南下,无法排遣心头失意、相思和苦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柳永喝得酩酊大醉,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离别的日子,再好的时光和美景都成虚设,就算有千种风情也无人倾诉。
没想到一别竟是五年,再返京城,繁华依旧,却物是人非,人去楼空,再也没有了虫虫的消息。
没了念想,还是寄情于山水吧。一路向北,在渭南作《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
“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栏杆处,正恁凝愁!”
这是柳永代表作之一,苏轼评价甚高:“人皆言柳耆卿俗,然如“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唐人高处,不过如此。”
有时苏轼也拿柳永比自己,苏轼在玉堂署任职时,问一个幕僚他的词和柳永相比较如何,这幕僚说:“柳永的词只适合十七八岁的少女,拿着红牙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您的词须要山西大汉,铜琵琶和铁绰板伴奏,唱‘大江东去’”。苏东坡听完后笑得直不起身子。
笑声中透出惺惺相惜的意思。幕僚评价一语中的,十分到位。
就这样,一边作词曲,一边浪迹天涯,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时间一晃来到了景佑元年(),宋仁宗特开恩科,柳永赶回京城应试,也许是宋仁宗认为惩戒过了、也许是柳永云游天下词风大变之缘故,这一回顺利通过,荣登进士榜。
经历一番曲折终于获得迟来的荣誉,人也迈入老年,柳永是感慨万千,高兴万分。
皇帝授予他睦州府团练推官,想不到还在我的家乡当过父母官,倍感亲切,喝得是同一江水,走得是同一条青石板路。只不过他是一代词宗,而我是他千年后的粉迷。
他还给我的家乡留下一首词曲:《满江红·四之一·仙吕调》
“暮雨初收,长川静、征帆夜落。临岛屿、蓼烟疏淡,苇风萧索。几许渔人飞短艇,尽载灯火归村落。遣行客、当此念回程,伤漂泊。
桐江好,烟漠漠。波似染,山如削。绕严陵滩畔,鹭飞鱼跃。游宦区区成底事,平生况有云泉约。归去来、一曲仲宣吟,从军乐。”
一幅江舟渔火水乡景色、以及富春江美丽风光的画卷跃然纸上。
桐江即富春江,梅城至桐庐这一段,梅城即睦州府所在地,三江口,新安江、兰江、富春江交汇处。
现在桐江号称“小三峡”,是热门旅游景点,坐船行驶在江上,可以体验柳永词曲中所述的美。
柳永还曾任余杭县令、定海晓峰盐监、泗州判官,地方为官历时九年,政绩斐然,口碑极好。
按规定应该提拔了,地方上也给予推荐,就是毫无动静,向上申述无果而终。
好在范仲淹拜参知政事,颁行庆历新政,柳永重新申述,授西京灵台山令。柳永和范仲淹关系还不错,因此得以提拔。后转官著作郎、太常博士、屯田员外郎。
屯田员外郎是他最后的官职,因此他有个绰号叫柳屯田。
启示录:给领导第一印象很重要,像柳永初始给皇帝留下一个坏印象,以至于后来仕途不顺。
说来巧合,诸如李白、杜甫、苏轼,都官运不畅,因而成就了他们的伟大。试想一下,如果他们位居高官,还会留下那么多脍炙人口的华丽篇章吗?
皇佑五年()柳永陨落,天上最亮的一颗文曲星,却不知坠落何处,至今众说纷纭。花山说:柳永云游至湖北枣阳,与歌妓混在一起,死于温柔之乡。身无分文,众妓凑钱葬于花山之上。镇江说:柳永定居在润州(镇江),客死僧寺,由知府王和甫操办,将柳永安葬于北固山南峰下。王和甫即王安石之弟王安礼。此事有《万历镇江府志》记载,可信度较高。还有其他说法,但无论哪种说法,柳永墓已不复存在。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柳永的肉身与大地融为一体,但他却留下不可磨灭的精神,他的词曲如夜空星光灿烂,如江河生生不息。
家乡人没有忘记柳永,在大王峰下,武夷宫古街中段,建起柳永纪念馆,占地三百平米,仿宋建筑。馆名由原中顾委委员李锐题写,迎面照壁上是毛泽东书写的柳永词曲《望海潮》,有柳永生平展厅。
大门前草坪矗立着柳永全身站立铜像,我们隔空相望,一刹那恍惚,仿佛穿越千年时空,只见一位身着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俊雅儒士,缓缓地向我走来。
.3.2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