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新郎变杀神
那一天,天边刚出现鱼肚白,容婉若就已经穿上大红喜服,端端的坐在镜前。
长发则梳成西洋人的卷头发,头上戴着绣满蕾丝花边的白纱,一直垂到了地上。笼在大红喜服上,鲜艳的大红就变成了柔美的粉红,就像天边刚刚染上的霞。
“这西洋人的盖头戴在大小姐的头上,还真是好看!”全福娘子看着容婉若,发出由衷的赞叹。
容婉若矜持的微微一笑,想起即将要嫁的新郎,粉颊浮起两团娇羞的红晕。
远处突地传来一声炸响,霹啪几声,好像要将天空炸开个窟窿。
容婉若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全福娘子笑眯眯的说:“大小姐莫怕,这是城中百姓在放炮杖,祝福您和姑爷婚后的日子红红火火呢!”
“姑爷学识渊博,武艺高强,长得又恁俊,现在大家都说,他与小姐的婚事乃是天作之合,百姓福音。”全福娘子说着笑眯了眼睛。
“百姓福音?”
容婉若想到那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他虽是父亲一年前才揽入麾下的将士,但确如全福娘子所说,能力出众,深受百姓的爱戴。
最重要的是,父亲说他能为容城百姓带来太平安稳的日子。在这乱世之中,“安稳”可不就是百姓福音?
思及此,容婉若胸中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容婉若在哪,容婉若,容婉若,给我出来!”
门外突地传来男人粗野的大喊声。
全福娘子柳眉一紧,叉起腰大骂:“哪个不长眼的,竟敢直呼大……”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几十个粗衣壮汉冲破房门,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一个手刀就将全福娘子劈晕在地。
其他人则直奔容婉若。
容婉若极力的保持镇定,怒斥:“你们是什么人,有何贵干!”
但是这些人根本不理她的话,七手八脚,抬起她就往外走。容婉若拼命的挣扎,可是这些人的手就像钳子一样钳紧了她的手脚。
头纱被门槛绊住,硬生生的从头上扯下,也扯乱了新卷的长发,然后像一堆破布扔在了门口。
这些人抬着她一直来到了校场,粗蛮的扔在地上。
容婉若被摔的五脏六腑好似要移了位,还未缓过神便听到母亲的叫骂:“混账东西,你们这是要造反,放开我,放开!”
容婉若撑坐起身,扭头一看,便见父亲母亲被人五花大绑的按跪在地上。
“爹,娘!”容婉若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身要扑向父母。
后背猛地一沉,一只穿着军靴的大脚踩在她的背上。
容夫人愤怒的看向容婉若身后,厉声怒骂:“宗水生,原来是你,你这个狼心狗肺,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
宗水生?
容婉若面色大变,极力的扭头看去,踏在后背上的那只脚的主人竟是她今天的新郎,宗水生!
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容婉若痛心疾首的问:“为什么,水生,为什么要这样做?”
容婉若想要直起身,可是那踏在背上的脚好似如来佛祖的五指大山,压的她动弹不得。
“少帅,人已带到,请少帅发落!”
副官走上前,对着宗水生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恭敬的说道。
少帅?
容婉若脑子里嗡的一声,突地想到什么。
容城往西三百里的易城近十年兴起一支军队,大帅易国禧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少帅易苍冥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第2章亲娘的出卖
被他们攻下的城池,壮丁一律斩杀,老弱病残全部为奴,年轻貌美的则全部被大军占为己有,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军团。
而眼前之人,她的新郎竟被人尊称为少帅!
容婉若好似被人扔进了冷水里,牙关冰的打颤。
“你,你是易苍冥?”
她颤抖着唇,难以置信的说道。
宗水生,不,易苍冥还没有发话,旁边的副官已经沉下脸,厉声道:“少帅名讳不得直呼,掌嘴二十!”
说着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掌便要往容婉若娇小的脸扇去。
“婉若!”
容克己奋尽全力,扑过来挡在了容婉若身前,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掌,顿时口吐鲜血,溅了容婉若满脸。
“爹!”容婉若急忙扶住容克己的双肩。
“婉若,爹对不起你,是爹有眼无珠,引狼入室,害了你,害了容城百姓。爹该死!”
容克己吐出口中的血沫,抬起头,喊道:“易苍冥,要杀要剐冲我来,放了我的妻女,放了全城的百姓!”
“全城百姓?”易苍冥冷傲的眸子划过围在四周的百姓。
百姓接触到他的眼神,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好似训练过一般高呼:“恭迎少帅担任容城城主,诛杀罪人容克己一家!”
“看到了吗?他们想要你们死呢?”易苍冥放在容婉若背上的那只脚下猛一使颈,容婉若立即平趴在地上,呛一嘴灰。
容婉若极力的抬起身,吐出满嘴的灰,怒道:“你们这些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小人!”
“求生乃是人之本能,容大小姐,要不你求求我,或许我会网开一面,看在……”易苍冥说到此,眸光凉薄的扫过她鲜红的喜服。
“易苍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父母年事已高,请你念在往日情份上,放过他们,要杀,就杀我!”
容婉若胳膊撑在地上,用力全力的喊道。
生死当前,她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千金,而是一个为了父母生存而苦苦哀求的孝顺女儿。
却不想,她的孝心并没能换来易苍冥的怜悯。冷厉的眼神更加冰冷,“往日的情份,好,今天我们就好好的叙一叙往日的情份!”
他抓起容婉若的长发,猛地向后一拉,容婉若被迫的仰起头看向前方。
只听一声枪响,一枚子弹穿过容夫人的左肩胛,雪白的中衣上顿时多出一个血洞子。
“啊!”容夫人发出惊慌的尖叫声。
“娘!”容婉若声斯力竭的喊着。
“清娥!”容克己也大叫起来。
容夫人尖叫几声之后,突地膝行的向易苍冥,边走边大喊着:“少帅饶命,少帅饶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女,容城的所有事情我都不知道,都是容克己,所有财政机密全在他手上,少帅饶命,饶命啊!”
喊着,咚咚咚的就磕起头来,边磕边喊着“少帅饶命!”
容夫人磕的血流满面。
容婉若心如刀绞,既是心疼容夫人身受枪伤,更为她的没有气节的求饶。
“易冥苍,放过我娘吧,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她什么也不知道,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的,求求你!”
“哦,还有她,容克己爱女如命,一定会将很多秘密告诉她的,少帅,有了他们两个,容城就是你的了。放我走,留下他们两个。”
容夫人抬起血肉模糊的脸,伸手指向容婉若。
容婉若祈求的话蓦地堵在了嗓子眼里。
未婚夫突然成了攻城的敌人尚可说是早有阴谋,亲生母亲却要出卖她来保命,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容婉悲伤的看着容夫人,“娘,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第3章杀母之仇
“哈,哈哈哈!”易苍冥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气十足,震的方圆十里都在颤抖。
容夫人以为自己的话终于有了作用,仰着脸谄媚的望着他。
“虎毒尚不食子,李清娥,你比畜牲还不如!”
又是一阵枪响,正中容夫人的另一边肩胛,两枪都擦过要害,不致命却让人痛不欲生。
李清娥谄媚的表情冻结在脸上,痛苦的倒在地上。
“娘!”
“清娥!”
容婉若与容克己发出凄厉的叫声。
容夫人双腿还保持着跪的姿势,身子就躺在她自己的腿上,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害怕,不停的抽搐着,血如泉水一般从身上涌出,转眼成了血泊。
“易苍冥,你没有人性!”容婉容极力的扭起上半身,伸手去撕扯易苍冥的衣服。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易苍冥的衣摆,头皮猛的一痛,她又一次被易苍冥揪紧了头发,被动的倒视着他的脸。
俊美的脸庞上尽是狠戾,声音冰冷的仿似能掉出冰渣子。他说:“没有人性,李清娥才是真正的没有人性!”
易苍冥突地移开放在她背上的脚,拎起她的长发,将她像麻袋一样提起来,扔向了旁边的兵器架。
容婉若碰倒了一排兵器,然后摔在了地上,只觉胸口一阵绞痛,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婉若!”
容克己挣扎着往容婉若挪去,易苍冥抓住绑他的绳子,轻而易举的将他提了起来。
容克己怒不可遏,“易苍冥,你丧尽天良,打杀妇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就与我容克己生死决战。”
“容克己!”易苍冥突地大喊一声,逼近容克己的脸,停了一会,又继续说:“还记得颜开吗?”
颜开那两个字说得极其轻柔,就好像这两个字无比珍贵一样。
容克己愤怒的表情僵了僵,易苍冥又冷冷的说:“要不要帮容城主回想一下。”
说着,他突地举起枪在容克己的胳膊上打了一枪。
“那一年,山匪闯进容城,颜开替你挡的那一枪,就打在这边胳膊上。”
容克己僵滞的表情变得很是复杂,“你是谁?你,怎么知道颜……”
“闭嘴,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容克己,这你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伪君子!”易苍冥暴怒的吼道。
容克己瞳孔不安的乱转,突地眸光大亮,欣喜万分的说:“你,你,你是颜开的儿子,你是宗保。”
宗保?
容婉若听到这个名字,再次怔在原地。“爹,那,那不是一直供奉在祠堂偏殿的……”
后面的那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眼眸大大的瞠着,难以置信的看着易苍冥。
而容克己一扫先前的愤怒,“宗保,你果然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爹找你找的好辛苦。”
“爹!”容婉若强撑着坐起身,泪流满面。
容克己在与容城首富千金李清娥成婚之前,家中已有一个通房丫环,因其笑容明丽,容克己为其取名颜开,并生下一子,取名容宗保。
意为祖宗保佑的孩子,可见容克己对这他们母子的重视。可是在容夫人进门不久后,就双双染疫症身亡。
坊间一直传言,是容夫人不容庶子强大,所以害死了他们母子。
容克己老泪纵横,痛悔难当的哭喊:“是我的错,我没有护住你母亲,没有护住你,宗保!”
“你母亲进门之后,那个时候我刚刚接任城主之拉,公务繁忙,而你母亲很是不满颜开,所以总将一些脏活累活交给颜开去做,宗保又离不开颜开。故而颜开一直带着宗保做事。那一日天寒地冻,颜开打水时不慎掉进河里,而宗保为救颜开也落了水,尸骨无存。自古横死之人不可进祠堂,所以才对外声称是得疫病死的。”
“呵,呵呵!”易苍冥发出冷冷的笑声,“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容克己,明明是你忌惮李家的财势,帮着李清娥掩盖罪行。我和我母亲就是被李清娥在身上绑了石头推进河里的!”
第4章父母双双毙命
爱人竟然成了异母的哥哥,曾经还差点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害死。容婉若心痛如绞,泪雨倾盆。
容婉若再次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易苍冥。
“这不是真的?”
“我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容婉若,我和你还有你的父母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我就要你们血债血偿!”
易苍冥再次举起枪瞄准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容夫人。
“不要!”容婉若奋尽全力扑向容夫人,“噗!”利器穿过皮肉的声音,清晰入耳。
容婉若猛地瞠大眼睛,低头看向肩胛,一个银元般大小的血洞子,汩汩的冒着鲜血,竟不觉得很痛。
“易苍冥,容家欠你母亲的命,我来还!求,你,放过我爹娘!”容婉若眼珠极力的转向易苍冥,祈求的看着他。
似乎看到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痛。
心痛,他还为会我心痛吗?
果然是不会的,易苍冥再次扣头扳机,对准李清娥,怒喊:“该死的人是你!”
李清娥被子弹打成了筛子,连惨呼都没来得及就死透了气。
“娘!”容婉凄厉的叫喊,终于力竭倒在地上。
“婉若!”
容克己声嘶力竭的扑向容婉若,只可惜,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抱住心爱的女儿。
只得恳求着说:“宗保,亏欠你的人是我和清娥,为什么要这样对婉若,她是无辜的!”
易苍冥指着容婉若,恶狠狠的说:“她是李清娥的女儿,要不是因为当年李清娥怀了她,李清娥又怎么会急着置我们母子于死地。在容家,没有谁是无辜的!”
深宅大院里的女人们,为了给自己的子女拼个好前程,想方设法的残害其他女人,容婉若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相敬如宾,是最恩爱的夫妻,是不可能像别的大户人家一样有那么多肮脏事。
却没有想到,她的这个家才是最可怕的。
容婉若伤心欲绝,泪流满面的说:“易苍冥,你再给我一枪,杀了我,放过我爹。他也是你爹,你要是杀了他,会被世人唾弃。而我和我娘,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婉若!”容克己心痛的喊他。
“爹,这是婉若的命!”
她艰难的爬到易苍冥的脚边,抬起头迎上他的枪口。
“杀了我!”
她再说一句,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亲娘成了罪大恶极的杀人凶手,爱人也不可能重修旧好,这一辈子她已经生无可恋,倒不如死在他的枪下。
水生,这一辈子我们注定有缘无份,只望来生,能与你成为真正的夫妻。她在心里无声的说道。
易苍冥看着脚下纤弱却又无畏的女子,心狠狠的抽了下。
“要杀就杀我,我才是罪魁祸首!”容克己大喊一声,便要用身体撞倒容婉若。
“容克己,你当然得死!”突然远外传来一个尖细阴森的男人声音。
与此同时,一声枪响,子弹贯穿容克己的太阳穴,当场毙命!
“爹!”容婉若凄厉的大喊一声,竭尽全力一扑,将将用身体顶住倒下的容克己。
原来是易国军大帅易国禧到了。
他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容婉若身前,用长杖挑起她的下巴,“传闻容城城主千金倾国倾城,果真传闻不如一见……”
第5章大帅的九十九房姨太太
易国禧嗜杀好色,最是喜欢收集美人,但是却并不好好对待,而是想方设法的折磨,所以虽然收集的美人无数,但是活下来的却是了了无几。
容婉若不堪其辱,别转头,怒骂:“你杀了我爹,你这个杀……”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射穿了她的胸口,容婉若即将出口的叫骂也堵在喉咙里。
“容家与我不共戴天,今日就要你们一家的命!”易苍冥冷冷的说道。
容婉若倒在地上,两眼却还死死的看着易苍冥。
他的神情冰冷,有如收命的杀神,她却好像看到了初见时的模样
他留着一头精干的短发,穿着洋人笔挺的西服,身手利落,将她从地痞手中救下。就好像传教士给她讲过的故事中,为公主战斗的骑士。
她一眼便爱上了他,将他带到父亲面前,恳请父亲收他为门生,缠着他讲西洋见闻。
他会告诉她西洋女人都不盘头,长发卷成一道道波浪,就像护城河里的水草,她们还喜欢穿着将腰勒成碗口粗的蓬蓬裙,行动间就像音乐盒里的娃娃。
他还说西洋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样去学堂,还可以像男人一样当官经商。
她说,可不可以让容城的女人也像西洋的女人一样。
他说可以。
她又说,爹娘不会同意的。
他说,出嫁从夫,等你成为我的妻子,我说可以就可以。
她便开心的笑了。
所以她在传统的喜服外面,加了一条西洋女人结婚的头纱,她还准备拜完天地之后,和他再去传教士那里,再来一场西洋婚礼。
然而……
容婉若露出凄苦的笑。
男人英俊的容颜放大在眼前,在这一刻,她竟然觉得他的眼中还有温情。就像,初见时那样彬彬有礼的问:“姑娘,伤的痛吗?”
“痛,好痛,心好痛……”
容婉若呢喃一声,便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三天后,容婉若再次睁开了眼睛,头顶是大红纱帐,身上盖的是亲手缝制的龙凤喜被,就连枕头也是亲手绣的鸳鸯枕。
婚房?
我竟然在婚房里,我不是死了吗?
容婉若惊讶的坐起身,却是胸口一痛,又直挺挺的倒了回去。
“九九,你醒了!”一个甜美娇柔的声音响在上方。
容婉若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妙龄女子正看着自己。
“你叫我什么?”
“九九啊,你现在是大帅第九十九房姨太太,而我是他的第七十七房姨太太,你可以叫我七七。”
“什么?”
她想起中枪之前,易国禧那淫邪的目光,还有可怕的传闻,不由的神色大变。
“我要见水生!”她又要坐起来,却是被七七捂住了嘴巴,“你想死不要拖累别人,还有,你进了大帅府,就生是大帅的人,死是大帅的鬼,大帅以外的人与事都得忘了,要不然死的可不只你一个。”
容婉若惊恐的睁大眼睛。
“他,他不是少帅吗?”
“你只管记着你的身份!再提醒你一句,这府里是不许祭奠死人,也听不得哭声。”
说完,七七扭着纤腰出了房间。
容婉若捂着被子,紧咬着唇,如困兽一般哀嚎。
“痛苦吗?”凉薄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气息钻进耳朵。
容婉若通身一僵,身上的喜被却被人猛地掀开。
容婉若不胜寒凉,冻的蜷起双腿。
眸子却大大的睁着,看着悬在上方的熟悉的面孔,竟然是易苍冥。
生是大帅的人,死是大帅的鬼,大帅以外的人与事都得忘了,要不然死的可不只你一个!
七七临走时的话突地响在耳际。
容婉若不顾疼痛,坐起身,一把推开易苍冥。
“你走!”
重伤未愈的弱女子岂能撼动孔武有力的大男人。这一掌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让他靠的更近。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眸光如密不透风的网紧紧的缠上她。
“你快走,易国禧看到你在这不会放过你的。”容婉若哭喊出声。
“你是在关心我吗?”易苍冥不为所动,继续冷冷的说:“放心,他只会觉得我更忠心!”
说着,他的大掌突地覆上她的胸口。
第6章你也会怕吗
他的五指迅速收紧,用力,撕开她结痂的伤口。鲜血泉涌,染透了雪白的中衣。
“啊!”容婉若惨叫一声,痛的浑身打颤。
“哼!”易苍冥冷笑一声,抬起手,看着指尖鲜红的血。转身大步离去。
容婉若紧捂着胸口,虚弱的躺在床上,这一躺又是好几天,等到伤口长得差不多了,易苍冥又会出现,再次扯裂,每一次都扯的鲜血淋淋。
如此反复,两个月过去,她的伤口竟然神奇的愈合了。
“这就叫贱命吗?”
容婉若看着胸口两个难看的疤痕,自嘲的说道。
“九九,今儿个少帅又打下一座城,大帅要为少帅摆庆功宴呢,要我们姨太太都去吃席,你快些扮起来。”
七七捧着一叠衣服兴高采烈的跑进屋,容婉若急忙合起衣襟。
看着那在眼前一闪而过的疤痕,七七她眸光微不可查的暗了下。
她拉起容婉若的手,亲呢的说:“九九这般好颜色,即使有了疤也瘕不掩瑜,来,让姐姐给你梳妆打扮,包管艳惊全场。”
七七将容婉若带到梳妆台前,拿了篦子帮她梳头。
这两个月来,容婉若闭门不出,就连头发也没有好好梳一下,苍白瘦弱,轻飘飘的好似初春早开的小花,羸弱不堪风折。
“就不劳烦姐姐了,我自己来!”容婉若接过篦子轻轻的梳理着长发。
她无心打扮,更不想讨好易国禧,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易国禧。
清冷的眸子里露出刻骨的恨意。
容婉若把头发分成两股,一股只用简单的银簪子盘在头顶,另一股则分成两束,梳了两条乌亮的辫子垂在胸前,发尾用蓝缎子打了蝴蝶结。
身上也只穿了白裳蓝裙,整个人素净的就像女学生。
七七见了却有些惊慌:“九九,你这会惹怒大帅。”
她穿的虽然不是孝服,但是颜色却与孝服相差无几。
“要想俏一身孝,没有比这个更能吸引大帅了。”容婉若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果是楚楚动人,令人疼惜。
七七仍是不赞成,“大帅刀光血影里过来,最是见不得这些。若是惹得大帅不悦,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放心吧,我自有对付。”容婉若自信的说道。
七七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会,方说:“好吧,生死有命看你造化了。”
大帅府里的女人们,果如七七说的那样,个个桃红柳绿,易国禧似乎也很喜欢这种鲜艳热闹的装扮,高兴的眼冒精光。
容婉若出现时,面色倏地冷下去,露出阴狠的眼神。
“大胆,竟敢触本帅的霉头!”
易国禧尖细的嗓音像刀子一样刮过众人的耳朵,原本热闹的宴会厅顿时鸦雀无声,个个眼带怨气的看着带来不快的容婉若。
容婉若扬起下巴,目光不偏不倚的迎上易国禧,“若是个个都穿的一式一样,又怎能显现婉若的独特。大帅,您说是吗?”
声音清冷,有如空谷黄鹂。
易国禧阴沉的眼眸眯起,怀疑的看着容婉若,“你是说,你这样穿是为了吸引本帅的注意。”
“大帅,婉若进府,两月有余,还不曾见过大帅。”容婉若说着,眼尾一挑眸光轻扫过左首的易苍冥。
那清泠泠的眼眸好像在说:“易苍冥,待我有了大帅这个靠山,再找你算账!”
易国禧看到她这个眼神,瞬地哈哈大笑起来。
“九九,看来真是本帅误会你了,到本帅身边坐着吧。”易国禧一把将旁边的美人推开,空出席位给容婉若。
容婉若微微一笑,点头应下,“是!”
莲步轻移,她缓缓的走向易国禧,她能感觉到易苍冥的眸光变得越来越狠厉。
易苍冥,你也会怕吗?
是怕我被易国禧看上成为你的克星,还是怕我沦为他的玩物?
第7章死没那么容易
她走到易国禧身边,还没有落座,就被易国禧一把揽进了怀里。
“大家闺秀果是与小家碧玉不同,倾城绝色,媚而不俗,本帅着是有福。”
他挑起容婉若的下巴,便要吻上去。
容婉若心里一惊,别转头,故作娇羞的说:“大帅,有人看着呢。”
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递到易国禧唇边,“大帅,我敬您!”
易国禧握住她柔白的手,“容小姐敬的酒,本帅一定喝!”
说着,直接握着容婉若的手喝下杯中的酒。
容婉若微笑的眸子突地眯紧,拔下头顶的簪子朝易国禧的脖子刺去。
簪子的尖端将将的擦过易国禧的脖子,易国禧猛地偏开头,一抬手隔开了容婉若,同时站起身,一脚踹向容婉若的心窝。
“好一个容婉若,竟敢刺杀本帅!”易国禧尖着嗓子,杀气腾腾的拿起长鞭狠狠的抽向容婉若。
容婉若雪白的上衣顿时浮起鲜红的血印,却是半点不畏惧。
“易国禧,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今天我就要为我爹报仇!”
她握紧了簪子,再次刺向易国禧。
斜下里突地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捏住她的手腕。
是易苍冥,他面容冷峻,神色狠戾,“义父,这个女人交给苍冥处置。”
“不必了,这个女人胆敢刺杀本帅,本帅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义父,这么美的身体,弄坏了可就不好玩了。苍冥一定会好好调教,让她服服帖帖的伺候您。”
易国禧犹豫了一会,方点头,“你说的也对,这女人皮相着实不错,那就交给你了。”
“是!”
易苍冥提起容婉若,像拎小鸡一样拎回她的房间,一把掼在地上。
容婉若被摔的七荤八素,爬起身,又要往外跑,“易苍冥,你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替我爹报仇!”
易苍冥揪住她的衣领,提起来,阴森森的说:“容大小姐,你是有健忘症吗?攻下容城,让你爹娘成为阶下囚死于非命的人是我,你要报仇,是不是应该冲我来!”
最后那三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冷的直让人骨头生疼。
容婉若对上他冰冷的眼眸,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他靠近一些又说:“还是说,容大小姐旧情难忘,对本少帅依旧存在不该有的念想?”
容婉若被逼的身子直往后仰,一个不慎倒了下去,她心里害怕极了,下意识的攀住了他的脖子。
两个人的距离蓦地拉近了。他冰冷的眸子放大在眼睛,倒映出她泪流满面的脸。
容婉若突地无比心酸,哭着喊道:“易苍冥,我知道你恨我娘害死了你娘,你恨爹没能护住你们母子,可是我呢,就因为我是我娘的女儿,就活该被你利用吗?”
容婉若号陶大哭起来,将这两个月从未发泄过的忿懑情绪尽情的哭出来。
可是换来的却不是他的怜悯,而是更加冷酷的对待。
“对,你就是一个工具。”
“你既这么想我死,又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不让易国禧一枪杀了我,为什么?”
“想死,没那么容易,容婉若,我要你受尽屈辱而死。要不你就咬着牙活着,等到你可以骑在我头上,凌辱我的那天,要不……哼,反正,别想就这样死了!”
易苍冥说着,唇角一勾,扯出一抹阴森可怖的笑来。
他要她活着,极尽残酷的折磨羞辱。
容婉若心痛如绞,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滚落。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抛开那些恩恩怨怨,在这世上,我们是最亲的人。易苍冥,你没有心吗?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看不到,感觉不到?”
直到此刻,她心里对他仍存有一丝奢念。
“容婉若,你果然天真……”易苍冥话没有说完,身子突地晃了晃,眼中露出一丝迷离的眼神来。
“水生!”容婉若几乎是下意识的,担心的喊他。
易苍冥脚底一个踉跄,一把推开容婉若,双手捧住额头,还很用力的摇了摇,似乎很痛苦。
第8章死前的放纵
容婉若更加担心,着急的扶住他,“水生,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易苍冥不停的摇晃着脑袋,像喝醉了的人一样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又死撑着不倒下。
容婉若学过一些药理,这个症状,很像抽搐症,若不及时医治,可能会失控作出自残的事情,甚至会暴毙。
容婉若错愕的瞪大眼睛。
此时的易苍冥浑身烫的像火烧,脸上也出现不正常的潮红,还有一双眸子,亮得像燃烧的火。
容婉若吓的蓦然失声,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他们之前隔着的不只是杀母之仇,倾城之恨,而是永远无法跨越的血缘,他们的亲密必将是天理不容的。
可是这天理不容的事情,却还是做了。
她却无法责怪他。
水生,是不是除了死,再也没有两全法了?她无声的问道。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再痛苦了,死了,也许还能让你记在心里。
“水生,那就让我死在你的怀里吧。”
终究是要死的,不如放纵的随心而去。
许久之后,易苍冥腥红的眸子终于恢复清明,他看清身下婉转承欢的女子。
面色陡地冷冻成冰。
也正在此时,门外突地匆匆走来一群人,为首的赫然是易国禧。他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来。
“易苍冥,你就是这样帮本帅调教女人的吗?”
易国禧尖着嗓子,在门口怒喊一声,便要迈进拔步床,门外又涌进几个高大健壮的军人,拦在易国禧的面前。
“苍冥,你这是要造反吗?”
帐内的易苍冥迅速的穿好衣服,眼中涌起浓浓的杀气。
容婉若双手紧揪了被子,战战兢兢的看着帐外,隔着红纱帐,她清楚的看到外面足有十个彪形大汉。
若是冲进来,那自己就是死,也无颜见爹娘了。
易苍冥正要起身出去,却是被容婉若下意识的抓住了衣摆。
她仰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易苍冥皱了皱眉,拣起地上的衣裙,三下五除好的帮她套好。
这一刻,容婉若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柔,至少他是懂得她的难堪,愿意为她遮挡的。
容婉若心中五味杂阵,酸楚不已。
易国禧已与几个亲兵干了起来。只是被几个亲兵先发制人,用枪顶住了肚子,不敢太过嚣张。
易苍冥掀帐出去,易国禧看到他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吼道:“易苍冥,你和我的姨太太做了什么?”
“义父,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需要说出来吗?”易苍冥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9章姨太太造反
易国禧旁边的周副官扫帚眉一拧,厉声喝道:“易苍冥,竟敢这样跟大帅说话。”
说着,脸面一转,讨好的对易国禧说:“大帅,易苍冥今日敢明目张胆的睡您的姨太太,改日就敢坐上您的帅位,这等忘恩负义、狼子野心的祸害绝不能姑息。”
易国禧听闻,果然面色大变,“易苍冥,亏得我将你养大,你就要这样报答我!来人,给我把易苍冥拿下!”
更多的兵涌了进来,与易苍冥的亲兵形成对峙之势。
易苍冥负手而立,眼角划过讥讽的笑意,“周副官,原来是你给我下的药。”
周副官面色一阵尴尬,“易苍冥,你少我往头上扣屎盆子。你化名宗水生,早就与容婉若暗通款曲。明则是帮大帅打头阵,实际上你就是觊觎亲妹……”
“呯!”周副官话还没有说完,一颗子弹忽地穿过他张开的嘴巴,周副官忿慨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拢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易苍冥!”
副官突地被易苍冥射杀,易国禧又惊又怒,尖着嗓子破口大骂,“反了反了,易苍冥,今儿个我就清理门户。来人,给我把这厮乱枪打死。”
隔着红帐,容婉若一直
纵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容婉若心急如焚,猛地掀开帐子,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大帅息怒,是我勾引的易苍冥,是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他抛弃。大帅,都是我的错,您要杀就杀我吧。”
“好一对苦命鸳鸯,今儿个本帅真是长见识了。那就将这一对鸳鸯给我打死,让他们到阴间做对鬼夫妻!”
“大帅,不要!”容婉若爬到易国禧跟前,抓紧他的裤管,“大帅,易苍冥是您的得力干将,没有他,您如何打过河,统一南北,如果您不打过河去,仅凭我们南边的势力早晚会被别的大军团吞并。大帅,您甘心对其他人俯首称臣吗?”
易国禧眯起眼睛,弯下腰,伸出细白的指头掐住容婉若的下巴,“想不到你这小女子还有点见识。”
“大帅,放过易苍冥,杀了我,以解你心头之恨!”
易国禧逼近她的脸,冷笑着说:“但是你有一句话说错了,这易国军是我的易国军,不是他易苍冥的,没有他,我照样一统南北!开……啊!”
那个“枪”字还没有说出口,容婉若突地探起上半身,一口咬住他的鼻子,易国禧尖叫着去推容婉若。
容婉若抱了必死的心,像头发狂的母兽,死死的咬住他的鼻子。
易国禧痛的哇哇乱叫,手下也乱了阵脚。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门外又传来纷乱的脚步,几十个穿红戴绿的美人跑了进来。
“姐妹们,易国禧强抢咱们入府,又日日折磨我们,今日就是我们报仇血恨的日子,撕了他!”
七七大喊一声,女人们便涌上前,撕打易国禧。
别看女人们平时软软弱弱,真正发起狠来也不是好惹的,光是那长长尖尖的指甲就堪比一把把匕首。
易国禧用力一挣,鼻子便让她容婉若生生的咬下来。
他顾不得血流如柱的鼻子,尖声大喊:“杀,统统给我杀了!”
然而,原本听话的手下,却一个个都不动了。
姨太太又扑了上去,将他摁在地上。
几十个女人撕打一个男人,那场面就好像一群羚羊在撕咬狮子,狮子再猛,也难敌众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