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
处暑,一度暑出秋始来。[处]含有躲藏、终止的意思。[处暑]表示炎热着天结束了。《月令
七十二候集解》说:[处,去也,暑气至此而止矣。][处]是终止的意思,表示炎热即将过
去,暑气将于这一天结束。
处暑有三候:一候鹰乃祭鸟。处暑第一个五日中老鷹开始大量捕猜鸟类;二候天地始肃。第二个五日天地间万物开始调零;三候禾乃登。第三个五日,稻子高梁等开始成熟。[禾乃登]
的[禾]一指的是泰、稷、稻、梁类农作物的总称。[登]即成熟的意思。
处暑,一度暑出天渐凉,稻子泛黄秋始来。山中汲泉沏乌龙,竹亭对坐赌茶欢。披星戴月菏
生归,蛋火点点绕田畔。
凤仙花
凤仙花、是儿时的花草中最有趣的玩伴。
凤仙花不起眼,花儿像蝴蝶,有深红,有粉白,带着一根细细的尾巴,开在田野间,小路边。
虽不起眼,凤仙花却有说不尽的趣味,主要有三。
其一,女孩子最喜欢。凤仙花可以染红指甲,我们也叫它“指甲花”。先把凤仙花花瓣用石头捣碎,再用花汁耐心地一遍一遍地染指甲,指甲就变红了。那种红是渗透在指甲盖里面的,在阳光下散发好看的光泽,手指动动,好像花瓣在飞舞。
其二,凤仙花有甜甜的“花蜜”可以吸。把凤仙花轻轻地摘下来,用牙齿咬断花朵后面的小尾巴,细细吸吮,便吸到一丝丝合着露水的花蜜。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这一口甜蜜让人满足,禁不住要眯眯笑起来。
其三,花谢后凤仙花的籽儿,卷曲成一团,只要轻轻一碰,好像一个臭脾气的小炸药桶,四处迸裂开来。越是脾气臭,越要惹得小孩儿们戳它。也因此,凤仙花的种子便有个名字,叫“急性子”。据说在煮肉、炖鱼时,放人几粒“急性子”、肉会更容易烂、骨头会更容易酥。大概是急性子性子急,着急让大家吃上肉吧。
凤仙花,顾名思义,因花头、翅、尾、足像极了凤凰,被比作了凤凰仙子。明诗人瞿佑有诗云:“高台不见凤凰飞,招得仙魂慰所思。”便是把凤仙花比作凤凰的仙魂。凤仙又名小桃红、指甲花、菊婢。生命力强,随便在墙角田野就可以长得很繁盛。虽说不是特别名贵的奇花异草,翻翻古籍,还是有闲人为它写花谱的。清代人赵学敏的《凤仙谱》记载了二百三十多个品种的凤仙花。花有单瓣、重瓣之分,稍微名贵的品种,有“顶头凤、十样锦”等等。即便这样,古人还是把它列为“贱品”,被称为“菊掉”,发配给了菊花做丫头。
想起民国传奇女子小凤仙来,虽地位如那凤仙花般轻贱,却终是美谈。本是没落武官之女,父母死后辗转到北京胡同卖唱,遇到了被袁世凯困在棉花胡同的大将军蔡锷。蔡锷觉得小凤仙虽然沦落风尘,却出语不俗,于是引为知己,还为小凤仙写了一副对联﹣“自古佳人多颖悟,从来侠女出风尘”。从“侠女”二字可以看出,蔡锷不仅仅把小凤仙看作儿女情长的风尘女子,而是有着侠义精神的革命伴侣。
蔡锷因为小凤仙与妻子和蔡老太太在家中闹个鸡飞狗跳,扬言要把小凤仙接回家,蔡老太太和蔡锷的妻子一怒之下离京南下。袁世凯听到了消息,觉得在云南风云一时的蔡锷将军不过如此,大大松懈了对蔡锷的戒心。过了不久,蔡锷便借着和小凤仙游玩之名,逃出了北京。人们这才恍然大悟,这是他们母子、夫妻,还有小凤仙使出的一计苦肉计。蔡锷回到云南与革命党结合,起义反袁,促成了二次革命成功。蔡锷和小凤仙的故事一时成为佳话。
古时女子用凤仙花染指甲,会把花瓣和叶子捣碎,加入少许明矾,用树叶包在指甲上,系上丝线,第二天早晨除去,纤纤玉指便能染上一片绯红。第一次染颜色会淡一些,再染三五次,便会犹如胭脂。元代人杨维桢有两首咏《凤仙花》的诗,其一云:“金盘和露捣仙葩,解使纤纤王有暇。一点愁疑鹦鹉喙,十分春上牡丹芽。娇弹粉泪抛红豆,戏掐花枝缕绛霞。女伴相逢频借问,几番错认守官砂。”其二云:“金凤花开色更鲜,佳人染得指头丹,弹筝乱落桃花瓣,把酒轻浮血斑斑。”好一个“弹筝乱落桃花瓣”,弹筝时手指翻动,指甲上的点点粉红,好似桃花瓣落英缤纷,真是形容得妙。
玉米
小学的时候去住在农村的同学家里玩,她们家田里种着大片玉米。玉米田中,有一些玉米秆儿是不结玉米的。把这样的玉米秆拗断剥了皮啃,味道犹如甘蔗,特别甜。结玉米的玉米秆儿呢,就味如嚼渣了。这个重大发现,令我在夏日的阳光下眯着眼睛站在玉米地里许久许久,嘴里嚼着甜玉米秆儿,真是童年开心的记忆。
玉米,又叫玉蜀黍。在我的故乡又叫苞米、棒子、苞谷。到了南方,知道它还有当地人口口相传的其他名字,粤语叫作栗米,闽南语叫作番麦。
故乡东北黑上地盛产玉米。从小便爱吃各种以玉米做的食物。窝窝头是用玉米面做的一种像馒头一样的面点,下面有一个小窝窝。窝窝头不发面,所以口感有些粗硬,但是细细嚼来,却有着白面馒头没有的特别香气。大碴子粥,便是用玉米磨成的大颗玉米粒子熬煮成的粥。绵软的粥汤中混合着一粒一粒黄澄澄的玉米粒,特别香甜可口。小碴子粥,则是用更细一些的玉米粒熬成的粥,口感更加绵软。大碴子粥、小碴子粥,可谓离开故土后最想念的家乡味道。
在东北,玉米面还可以做成酸汤子。把玉米面发酵,挤成一条一条,煮来吃,味道酸酸的,这是满族人的传统饮食。从前的满族人以打猎捕鱼为生,吃得比较油腻,便靠酸汤子来化解肠胃中的油腻。
糯玉米也是我的挚爱。在我的故乡又称黏玉米。煮熟的糯玉米颗粒有点半透明,口感黏软,也有一种格外清雅的香气。甜玉米也好吃,刚来南方,特别稀奇,曾经傻傻地以为是用糖煮熟加工过的。怎么会那么甜?甜玉米煮汤极好,公公喜欢把甜玉米剁成一节一节,和排骨、老鸭等一起熬煮个几小时,汤头就变得格外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