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界千峰岩。覃文乐/摄
◎众神潜伏的大围山（组诗）
◎杜鹃的本色
大围山的杜鹃天赋异禀
姣美的容颜、婀娜的身姿
铺天盖地的喜与爱
把楼台、道路、烟雨推入高潮
千万只蜜蜂在灯红酒绿中寻觅
阳光把根基和灵魂点亮
含苞欲放的时候
一朵花里洞见人间的本色
走进此道，面南而坐
做一棵溪头的草
倾听流水与时光的回答
◎陈谷村第59棵树
千年古树锯成船体板
木屑飘了几年
遮盖陈谷村的古道
锯声消停时
古树只剩下58棵不成器的
掌锯之人回来已白发苍苍
村落破败狼藉不堪
废水直排污染整座大山
老人默默无语埋头挖土
偶尔摸着腐烂的树桩流泪
造坑，埋下千古忧愁与得失
栽树，凝望苍老而青翠的远山
某日，村民发觉老人在树下坐化
陈谷村古树也不止58棵
◎寻根之旅
逆流而上
寻找浩淼江河源头涓涓细流
顺藤摸瓜
探索隐藏在泥土深层的因果
树大根深，万物同源共理
童年的影子相伴一生
有人阔步人间正道
上善若水，利而不害，为而不争
自强不息或委曲求全
有人误入歧途
自我膨胀，落马首，穿牛鼻
抱怨生活或无法无天
初心之始，丛林里的根系
培根铸魂，冰山下的冰山
种子落下，沃土或戈壁，奈何
一生从这里走过
一座山、一道河、一条弯弯小路
一扇门、一句话、一首含泪的歌
知耻、知常、知止、知足
知行合一
仰望苍天大地，无路可退
欲举杯，绕塔三匝
与影子对饮
◎山城之巅
道路、楼宇、宅院
以及一生的奋斗
皆为尘埃
起伏的山峦、辽远的蓝天
影影绰绰的家园
烟波浩渺隐匿欲壑无边
追风的鸟鸣
酒醉的蝶舞
无休止的车流
变幻莫测的灯火
苍茫大地，天下好空荡
唯有时光长流
◎山顶的自由
在众神潜伏的大围山
承接潇湘第一缕阳光
顿生羽化升仙的感觉
一粒尘埃登上高山之巅
在神灵附体的早晨
吞云吐雾呼风唤雨改天换地
远处汹涌澎湃的群山
脚下俯首贴耳的楼台
薄雾轻轻托起的村落
衣袂飘飘躬身跪拜
◎老年的森林
住在森林与河流的源头
不再操心空气、水和气温
捡柴、打坐、数星星、林海漫步
静听风雨，枕山而眠
左右手互搏，自成生态
似昏沉，似清醒
似俯瞰，似眺望
似结束，似开始
似出世，似入世
仰卧深山，坦露怀抱多年的星斗
静坐溪头，一代又一代踏浪而来
◎喊魂术
在老屋旁挖个酒窖
用波光、松涛、炉火
汗水的橹声、岩石的经书
洞里的会心一笑
诗和行为艺术
把自己深深嵌入大地
树根、钉子、时光一样
向灵魂深处掘进
乡愁就是一口井
越深，如涌泉水欢旺
回声、孤烟、苍苔、英雄梦
从四面八方赶来
今夜月色触手可及
用力，喊一嗓子
◎一个人的大山
走走、看看、想想
静静地、轻轻地、暖暖地
群山鲸游，流年似水浅唱低吟
庭院花浓，往事如风撩动书页
琴声悠远，时光滑落指间
清茶微醺，楼台烟雨迷离
与大山融合，美过世外桃源
与鸟鸣作伴，细数夜的舞步
与自己相处，倾听大地的心跳
与星星和影子对话，重建山河
直到白雾飘散、叶子金黄
马蹄声声
愉悦之美笼罩人间
◎柚子树下
闻香、听风、观鱼、望月
柚子花开的时候
我常常独坐树下
往事如烟云一样浮动
从收集更多物质享受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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