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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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0/18 17: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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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飞,人南归,家的味道,是一串串生动具体的排比,也是在心里生长的,关于土地,童年,父母亲人的抒情长诗。

本期和大家一起寻找家的味道。

“近乡情更切”,这些写在归家之后的文字更加情真意切,所有的相思都有迹可循,所有的爱意都在烟火中落地生根,那片生养我们的土地,和所有种的植物一起,塑造了独属于我们的乡愁。

莼鲈之思

岭南乡愁回忆

在家,我们“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而离家,则这大千世界万象众生映到眼里落到纸上就处处都暗含思乡之情了。今天,单说象征那块净土的种种“味道”。

各人有各人的家:既然“此心安处是吾乡”,岭南当然算苏东坡一个家,卢橘杨梅先不表,值得“日啖三百”的荔枝当为东坡心中一味;而汪曾祺的家在亲人旁,所以是“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烟火味儿。各家亦有各家的味道:“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对屈原来说,这味道是秭归的芷兰芳草的香气;对茅盾来说,这味道就是《秋收》的糙米味儿。

秋鱼鲜美,不免莼鲈之思;绿蚁新醅,常念旧友迎杯。山药番茄,家常菜之适口;面条鸡蛋,父母心之温情。夏日冰镇之西瓜,食指大动;小家中午之厨房,油香四溢。待到春节,酸甜苦辣桌上,兄弟姐妹四周。在外我们念着家中食味,实亦念着当时景貌,念着诸亲好友。

这种味道,奇在明明源于最朴素的生活,却总发芽于异地,多远的距离不能让它淡化,俗务的嘈杂反而让它真切,甚至越过味蕾直达内心。它明明和思乡同源,却形成正反馈,联同某些记忆勾动人的情感。

家,就是这样,无论身在何方,闻到她的味道,心都回去了。

杨文强

乡愁

鱼丸劲道

记忆里的江南味道

《风味人间》中有言:“三餐茶饭,四季衣裳,共同造就一个叫家的地方。人因食而聚,人不散,家就在。烟火人间,风味长存。”每每想起家乡的菜肴,归属感便油然而生。在那充满烟火气的城镇,蕴藏着我无限的回忆与幸福。

能够代表家乡记忆中老味道的便是鱼丸了。只需一个简单的锅灶,盛上一锅高汤,放入洁白圆润的鱼丸,待它们浮在汤面,撒上葱花,淋上香醋,便可起锅。它是山海味道的结合,一口下去,仿佛就来到了海边。可能是北京远离海边,于是乎海鲜这等食材于我是难能可贵的。无论在这个大城市品尝过多少高级的东西,它仍在我心里有一隅纯净之地。偶然的机会在城中又品味到这道美食,思绪也就飞到过往时光。

记得还在孩童时,家的对面有一家卖本地小吃的店铺,而我便是这家店的常客。它不仅代表我所想念的味道,更目睹我从孩童长大成人过程中的喜怒哀乐。这样平凡的日子,却令我时刻铭记于心,仿佛透过葱香和鱼肉清新的味道,我看见充满烟火气的日子,那样简单,那样纯粹,可谓清欢。

远在千里外求学,苦于距离无法常常归家,缓解乡愁的最好方法就是吃上一碗代表家乡味道的鱼丸。一边品味,眼前一边浮现出诸多画面:新年佳节亲人团聚一堂,备战高考时深夜的“补给”,在家乡海边漫步……千家万户,天南海北,或许其味不同,但内涵却不尽相同,是温馨的港湾,是精神的依靠。

郑婧葳

相思

削面飞舞

煮沸满心相思

人们懂得用五味杂陈形容人生,因为懂得味道是每个人心中固守的乡愁。

脚下厚实的黄土高原,耳畔作响咿呀的曲调,作为土生土长的山西人,从小我就爱吃劲道美味的刀削面。这刀削面家家都有那独有的秘方。

刀削面最为重要的就是和面,面和好了,面才能吃得劲道。和面是项功夫活,力度,手法,样样都很关键。犹记起每次母亲都会撸起袖子,从盆中拿出发好的面。给他裹一层白衣,然后使劲揉搓,细小的面粉随之升腾,在空中飞舞,每次我都会跑去妈妈身旁玩,为了不让我捣蛋添乱,妈妈还会揪下一小坨面团给我玩,我也照猫画虎地模仿,俯身,右臂向前推,反复几次,再抓起面团,用力摔打,引得妈妈咯咯笑,笑我这小鬼还学得有模有样的,就是身上满满的面粉暴露了。

下一步就是削面了,每次削面母亲就会拿出专门削面的刀片,然后把揉好的面团稳稳当当地放在手掌上,只见面团中分离出的一条一条的面都以一样的曲线跳进水里,个个都是跳水运动员,之前我也缠着打闹地尝试了削面,却都只削下来了面团,这面条削的也是功夫活,是长期的锻炼才能掌握一样的力度,面条才不会是薄厚不均的。

数不清有多少次看着妈妈和面,削面,从小时候记事也到我考上大学,离家求学,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妈妈身旁玩面团,没有尝过妈妈亲手做的刀削面,再正宗的山西刀削面也比不上妈妈做的刀削面好吃,我品尝的是看妈妈做面的欢乐,是浓浓的乡愁。

陈冉

故乡

一钵咸茶

草原的乡愁密码

假期将至,相信大家也沉浸在放假的喜悦当中。家的味道,算不上山珍海味,却是我们日思夜想的味道,它承载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回忆,那一份温暖和熟悉的味道能唤醒那远归的魂。

说到家的味道,总是忘不了冬日里妈妈熬制的奶茶。由于地处高原,冬日的西伯利亚寒风格外刺骨,也或许只有妈妈的奶茶才能将我从被窝里唤醒。熬制奶茶的过程很漫长,因此往往天未亮妈妈便起身去煮茶,砖茶入锅不断煮,直到茶色逐渐显现,这时茶香早已溢满房间。我也被这浓郁的茶香勾起了床。为了更好入味,这一过程最长可持续半个小时,但妈妈总能耐住性子熬出奶茶。倒入牛奶,只听“嗞嗞”作响,牛奶与砖茶扑腾到了一起,由夕阳红到纯白,再到最后的玛瑙白。如一场色彩盛宴,空气中又多了一丝奶香,也正是牛奶的加入,让家的味道越发清晰,越发浓郁。直到奶茶被盛出,奶沫还飘在碗中。冬日的温度,也因这一碗“简单”的奶茶而上升。

曾无数次由于不喝甜奶茶而被人嘲笑,妈妈的奶茶给我的记忆一直是咸的。纵然是甜到迷人的奶茶,在我看来,也无法唤醒我那远归的魂。家的味道总是让人怀念,这或许是一种乡愁,我们将家视为灵魂的归宿,极大的归属感让我们对朴实的味道产生了情有独钟的爱恋。

夜里的万家灯火,都是每一颗星光卑微而虔诚的祝福。月光沏散在泥土里的芬芳,便有了家的感觉,温婉如斯。

王智杰

相思

蒸饺出笼

抚慰九转相思

“嫄媛中午想吃什么?”“吃蒸饺!”

面粉加开水细细烫熟,趁热揉成小团剂子。青萝卜胡萝卜伴木耳一起切碎,搅上刚刚煎好的蛋和半硬不软的粉条,最后再撒上一把咸香咸香的小虾皮,成了一盆单闻一闻就香的不行的独家秘馅。另一边,新鲜的后腿肉顺时针搅打上劲,油脂荤香和调料鲜香勾勾搭搭,都能想象到是何等的汁水丰盈,与对面的素馅遥相呼应。

奶奶手指翻飞,没几秒钟一个褶皱分明的小饺就出现在手上。第一个端端正正地放在中间,剩下的一圈一圈排满整个盖帘,就像石子落入平静水面,泛起勾人馋虫的阵阵涟漪。饺子在笑语欢声间上了蒸屉,柴火噼啪,那一阵烟火气从缝隙里挤出来,氤氲出满屋欢喜......

等待的分秒都难耐,嘴巴上还挂着香香甜甜的花生糖渣,眼神却不自觉瞄向热气腾腾的厨房。一般是还没到蒸饺上桌,我早就拿着筷子跟在奶奶身后亦步亦趋。半透明的烫面皮包裹着满满当当的馅料,新鲜食材特有的鲜艳颜色在锅气中朦胧成香气四溢的一团,拨开云雾,摇曳出一片家的气息。

顾不得扑面而来的热气轻轻咬上一口,熟悉的味道瞬间从口腔一路窜进心里,从头到脚的细胞都被抚顺了,蒸腾出心满意足的熨帖情绪。这可能就是家的味道,让远在天边的你牵肠挂肚,让久经风霜的旅人都能寻着味道找到自己的归途。

贾芸琳

远方

黄土密语

啃食棒骨的雪夜

乘着高铁回家的路上,看到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想起来我的故乡,丘壑满目,黄土漫天,也想念故乡的吃食,在冬天冒着热气的莜面,莜面这是一种西北地区特有的作物,在古代大抵也是五谷之一,口感绵糯,麦香浓郁,用特质的工具做成蜂窝状后上屉蒸熟,出锅后趁热浇上炒好的西红柿卤,汤宽味美,佐以油泼辣子,吃完后五体通泰,额头冒汗,能温暖一整个冬天,记得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过年,大雪漫天,炕上却是及其的暖和,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满屋都是水汽,灶台上奶奶正在将热油倒入瓷碗中,鲜红的辣椒吱吱作响,让人食指大动,起床的勇气也多了几分。

吃过饭之后,便钻入了皑皑的冰雪世界中,突然闻到空气中有一种独特的气味,原来是邻居家杀羊,放完血的羊头耷拉着,吓得我大哭,羊肉腥膻,空气中弥漫着血气,黄色的土地被羊血染成黑红色,兀自冒着白气,那个场景像是一场神秘的祭祀仪式,到了晚上,父亲扛回了整副的羊骨架,用大刀劈断后煮了一锅羊汤,小小的窑洞里挤满了亲戚,男人们讲述着五谷的收成,女人们在灶头周遭忙碌,我躲在远远的地方探头瞄着沸腾的大锅,听着大人们大声的谈笑,想起那颗耷拉的羊头,“小羊会很疼吧”,我暗自想着,不多一会,便迷迷糊糊的便睡去了。

母亲唤着我的乳名,拿着一根羊棒骨凑到我的鼻子前,鬼使神差一般的,我张开了嘴,咬下一大口羊肉,自顾自的咀嚼着,除了肉和脂肪的香味,再无其他,我也不再害怕,那颗耷拉在地上的羊头竟然也有些面目可爱。现在想起来,我那时仿佛一个蒙昧未开的小野兽,有单纯的害怕和单纯的满足。

我们成长,远行,背负着豪言壮志与家乡作别,走过万水千山,看过了许多风景,家的味道渐渐变得模糊,成了记忆中隐秘模糊的印象派画作。我至今不能理解,为什么家的味道最能抚慰游子的灵魂,家的味道不是山珍海味,甚至过于粗粝,在某种意义上说,家的味道是我们最难以启齿,最真实的样态,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我们都习惯了戴着面具出行,我们拿出部分自我和人交际,言谈甚欢,每个人都被环境塑造成了一种标准化的社交单位,事实上,只有一起在家吃过饭,有过一日三餐,共享过或许粗糙独特的家的味道的人,才能真正的敞开心扉,从“你我”变成“我们”,那头被我吮食骨头的小羊,和农村的土炕大灶,这些貌似贫穷落后的文化元素,构成了我全部的家的味道,我思忖良久,不知从何写出“家的味道让我满足”,但这是我真实的和我的骨头一起生长的味道,塑造了我的每一次鼻息。

刘金

归途

夏日限定

“喝汤汤,少伤伤”

夏绿荫浓,光斑璨璨,记忆里夏日能解口解神的汤汤水水,必定有一碗平平无奇的绿豆汤。圆滚滚的绿豆在锅里翻腾着开了花,便能盛出一碗美滋滋的绿豆汤,从形到色都如此符合夏日,当啷扔进几粒冰糖,入喉入腹,生津止渴。儿时最爱喝碗底那几口冰糖未完全化开的甜水,甜蜜蜜的绿豆汤下肚还要再把那未化的冰糖抿在嘴里才作罢。

彼时院子里总有一起胡闹的小伙伴来场即兴捉迷藏,在大树与矮墙间互相灵敏地捕捉彼此的踪迹,不知摸到了谁的衣角,也不知抢了谁的帽子……“吃豆豆,长肉肉,喝汤汤,少伤伤。”在姥姥的念叨下,咕嘟咕嘟灌下一碗绿豆汤,便能继续和小伙伴乐个开怀。

东跑跑西闹闹已近黄昏,院子里的做饭花也已悄然开放,耳畔传来铿锵有致节奏明快的声音,不必细想便知道这是厨房又忙碌起来了,待这或急或缓的声音再合奏一会,便能传来召唤着小孩们回家的厉害香气了,肚饿垂涎地回到家中,第一件事还是喝上一大口绿豆汤,放了凉的绿豆汤好像可以轻易地消了火燥,温和有度,怡然自得。再放下绿豆汤,饭香便真真切切浓郁起来,洗手上桌,已经准备吃完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白饭。

后来听闻苏式绿豆汤里会加些糯米,我总嘻嘻哈哈道我们的绿豆汤可只有绿豆这一个主角。现在想来,无论哪种治夏之法,家的味道作为主角是不会被掩盖的。

王牧卉

文 字/杨文强郑婧葳陈冉王智杰

贾芸琳刘金王牧卉

图 片/石如玉赵丹阳闯嘉序

陶星霓陈薪宇

来 源/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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