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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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贪色遇上女色鬼,差点丢性命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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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年间,有位索老爷,在礼部谋了个不大不小不上不下的官,家里堆金积玉米烂成仓,因特别喜欢听曲儿,收养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厮,改名叫柳青,专门雇了师傅教他吹拉弹唱。

柳青越长越俊,聪明伶俐,这些东西一学就会,擅长琵琶,尤其难得的是有一副好嗓子,索老爷每次宴请宾客,都要让他出来弹唱给客人助兴。

来索老爷家做客的那都是有头有脸的,客人们给索老爷面子,纷纷夸柳青唱得好,索老爷调教得好。

索老爷在亲朋好友面前有了面儿,柳青拿到的赏钱自然不会少,因此这几年积攒了不少银子,比与他年龄相仿的要富裕得多。

柳青心里明白,索老爷只把他当作玩物,都已经二十出头了,还没有娶妻,难免对索老爷心存怨恨。

庚午年春天,索老爷要到父母坟前祭扫,因为祖坟在阜成门外,距离城里有十几里地,于是在前一天,派柳青和家里处事稳重的老仆张伯先到坟上做些准备。

出了阜成门时已经快中午了,两人边走边聊,聊的都是索老爷府里下人们之间的那些事。

眼见路程已经过半,两人想先找个地方吃了午饭再走,恰好看到路边不远处有一个小酒馆。两人进了小酒馆,要了两个小菜,又打了四两酒,边喝边聊。

刚坐下喝了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人喊了一声:“六三哥,好久不见了呀,怎么见了小弟也不打声招呼?”

六三是柳青的小名,索老爷家里的仆人婢女们常这么叫他。

柳青循声望去,看到来人是之前在与索老爷在同一个衙门共事的富老爷家干活的一名小仆,姓梁名东,大家都叫他梁二哥。

柳青与这个梁东从小就认识,关系还很不错,后来他犯了点错,被富老爷赶出了门,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柳青立刻拉他过来一起喝酒。

梁东品行不端,嘴里没一句实话,还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张伯对他印象很不好,见柳青把他拉了过来,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柳青看出了张伯的不满,但他却毫不在意,又打了半斤酒,只管与梁东推杯换盏。

三人就这样喝着聊着,酒也喝完了,菜也吃完了,柳青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张伯怕耽误了老爷的事,站起身说道:“你俩先喝着,主人交代的事不能耽误,我先过去,你吃完了也快点跟上来。”

这话一听就是在催柳青,可是他自恃在索老爷面前得宠,根本不把张伯放在眼里,听凭他离开。

张伯离开后两人继续喝,柳青笑着问梁东:“梁二哥最近在哪发财,怎么看着穿的不如从前了?”

梁东摇摇头说道:“自从被富老爷赶出来,我就在街面上瞎混,不过最近倒是有些奇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会另找个地方说。”

柳青一听这话,好奇心立马上来了,问梁东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梁东端起酒杯说道:“先喝酒先喝酒,一会儿路上再告诉你。”

柳青这才不再问了,俩人喝得微醉,互相搀扶着出了酒馆。

走出半里地,柳青等不及又问:“梁二哥,现在该告诉小弟了吧?”

梁东瞧了瞧四周说道:“当然能。”

接着梁东又放低了声音坏笑着问道:“兄弟,你今年有二十了吧,可曾有过相好的?”

柳青一脸羞涩答道:“说到这事,小弟心里实在有些愤懑。小弟在索老爷家里确实受宠,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事上他一直不上心。”

梁东笑道:“六三哥还没娶妻?我现在在城外贾府做事,主人贾夫人孀居多年,美貌倾城,家里的仆人大多是年轻小伙,你懂的。以哥哥这样的相貌,要是愿意跟我走一趟,说不定能有机会!”

柳青听了根本不信,摇头应和道:“就算夫人倾国倾城,这种好事也落不到你我这样的小奴头上。再说了,要真有这种好事,你还能告诉我?”

梁东说道:“是真是假,你跟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柳青嘴上说着还有事要办,可是心里却直痒痒,梁东明白他的心思,硬拉着他往另一条路上走,他便就坡下驴跟着走了。

梁东领着柳青走进另一个岔路口,下了大路,很快来到一条小路上,小路蜿蜒曲折杂草丛生,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没到地方。

柳青问梁东还有多远,梁东说不远了,就在前面。可是一直到太阳落山了,贾府还没有到。

柳青这下有些急了,责怪梁东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你误了我的事,我回去一定会挨老爷的骂。”

梁东笑着说道:“来都来了,还说这话干嘛?马上就到了。”

又走了二里多地,前面出现了一片宅院,院子很大,高门大户,碧瓦朱檐,气象壮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此时已经是二更天了。

梁东对柳青说道:“这不就到了吗?我先进去通报一声,你在这里稍等。”

梁东叫开门走了进去,柳青看着眼前的大宅院门庭高大,站在门前却听不到里面有人说话,再看看空荡荡的四周,心里难免有些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梁东才出来对他说道:“主人说要召见你,你进去以后可要小心回话。”

柳青跟着梁东进了院子,发现这个院子真的很大,亭台楼榭,廊回路转,曲径通幽,走过好几道门才来到夫人门前。

柳青看到眼前的大屋子足有五楹,一进门便有阵阵芬芳袭来,几道珠帘屏风重重隔开,纱帘帐幔半遮半掩,幽暗烛光透过晕红的纱幔,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清脆圆润的琵琶声环绕其间。

柳青本就擅长弹琵琶,立刻就被吸引了,赶紧侧耳倾听。

梁东在一旁戳了戳柳青,让他给帘子后面的夫人行礼,这时候里面的琵琶声突然停了。柳青赶紧趴在地上,梁东进去向夫人禀报。

过了一会,只听帘内有个温婉柔和的声音说道:“虽说是自愿到家里干活,可就怕他野性难驯,先让他住到西院,摸清了秉性再安排事做。”

梁东从里面出来,拉着柳青说道:“主人答应留下你了,跟我走吧。”

柳青本来是想看看夫人是否真的如梁东所说那样美貌倾城,没想到只听其声不见其人,而且言语之间像是在教训奴仆,心里有点不大高兴。

梁东把柳青带到了西侧的一间小屋前,推开房门让他进去。

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连个灯都不肯点,柳青用手一摸,床榻上的被褥倒是软软乎乎的。

柳青这下可就不高兴了,向梁东抱怨道:“还说是带我来有什么好事,我看是进了活地狱,赶紧送我出去。”

梁东笑着说道:“几天不见,你脾气咋变得这么急?你就安心睡吧,好事在后头呢。”

梁东说完话,关上门就走了。

柳青看着黑乎乎的屋子,见他连蜡烛都没给自己留一根,瞬间满肚子的气,看到门好像是虚掩着的,于是悄悄溜了出来,打算连夜离开这里。

柳青经过夫人的门前,忽然听到里面有女子说道:“娘子肤如凝脂,真是光华万丈,现在不着寸缕,神仙见了都走不动道。”

只听夫人大笑着说道:“你们真会说话。”

柳青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悄悄拨开窗户向里面偷窥。

夫人的闺房中亮如白昼,有一名年轻女子躺在榻上,腻肌如雪,妖脸若桃,纤乳酥胸,麝脐粉股,清晰可辨,接着看见两个丫头服侍夫人就寝,屋里烛火依次熄灭。

柳青瞬间色心大动,在门口呆呆地站了很久,再也不想离开了。

他回到屋里,在黑暗中摸索着房里的摆设,被褥都是绸缎做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第二天,柳青刚起床,梁东就来了,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然后把他拉到外面吃饭。

梁东没有让他在贾府吃饭,却把他带到了村子附近的店里,买了酒菜吃喝起来。

两人在外面晃悠了一天,等到太阳落山,梁东又把柳青带回贾府,还让他住在那间屋子里。

就这么一连住了几天,柳青感觉贾府有些奇怪,有一天早上他起早了,却看不到外面有一点光亮。

柳青觉得这个贾府有点不太对劲,一直都是梁东来跟他说话,除了那天晚上看到的夫人和两个丫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

柳青心中不安,又向梁东提出要走,梁东拉着他说道:“哥哥别急嘛,昨天主人已经发话了,今晚一定不会让哥哥失望的。”

到了晚上,梁东把柳青带到夫人房里,仍旧让他隔着帘子向夫人行礼。

里面的夫人说道:“听说柳相公擅长琵琶,恰好今晚闲暇,能否请相公为我弹奏一曲。”

柳青最拿手的就是琵琶,夫人要听,他当然立刻答应,梁东拿来琵琶摆在屋檐下。

柳青一看到琵琶,就知道它不是一般器物,用尽平生所学为夫人演奏,可是里面的夫人好像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自己技艺不精?这时梁东又传出话来:“主人说了,你的琵琶技艺不足为奇,引不起她的兴趣。听说你歌唱得不错,可以边弹边唱。”

柳青唱了一首,听到纱帘里有轻微的叹息声,又连唱了几首,才听到里面传来赞赏声。

夫人命人将纱帘卷起,烛光直射到跟前。柳青抬头一看,前几天晚上偷窥到的夫人正坐在屋内,艳光四射。

柳青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感觉面前冰肌玉骨肤如凝脂的美人,不像是人类。

夫人请柳青进去,并且赐坐。烛影之下,夫人光彩夺目,柳青的眼睛再也离不开夫人身上。

夫人让他再唱一曲,可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眼里只有夫人,于是站起身笑着说道:“相公这是得陇望蜀,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都要把奴家看穿了。”

随即,夫人命丫鬟撤去烛火,拉着柳青向里屋走去,丫鬟们嬉笑着闪开了。

第二天醒来,梁东领着柳青到花厅外吃饭,奴仆婢女们看柳青的眼神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像对这一切全都习以为常了。

柳青没想到夫人也擅长弹琵琶,而且比他弹得还好,把自己的技艺倾囊相授,他非常感激。

只是,自从柳青和夫人春风共度之后,就感觉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渐渐想要逃避夫人。可是夫人魅力无限,柳青根本抵挡不住,只三个多月便形容枯槁。

某一天,柳青又和梁东到附近村里吃早饭,吃完饭后,发现小店的墙上竟然挂着琵琶,拿下来就要拨弄。

梁东想阻止他弹琵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几个人,上前一把按住柳青,高声喊道:“原来你在这里。”

柳青大惊失色,仔细一看,发现按住自己的都是索老爷家的下人。

原来这些人是奉索老爷的命来捉拿逃跑的奴仆柳青。

几个人押着柳青就要走,柳青让几个人先把他松开,说自己并不是背主私逃,有梁东可以作证,求几个人把梁东一起带回去见索老爷。

等柳青去找梁东,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这时,有一个人站出来对柳青说道:“你是不是疯了?梁东自从被富老爷赶出门,就跑到城外给人当佣工,没几个月就死了,这都已经过去三年了,只怕这时候已经转世再投胎了。你还想让他给你作证?”

已经死了三年了?柳青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顿时就晕了过去。

等几个人把柳青弄醒,柳青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如实讲了出来。

几个人听后有点不太相信,可看他现在憔悴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说谎,于是决定和他一起去找梁东和那个所谓的贾府。

柳青带着几个人在附近摸索,来到他记忆中的贾府,看到四周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周围都是坟冢,哪有什么庄园宅院。

柳青大惊失色,和几个人到附近人家打听。附近的村民听他说要找贾夫人,哈哈大笑道:“你说的是前面村子里贾家的女儿吧?”

几个人赶紧问是怎么回事,村民说道:

“贾家是这一带的大户,家财万贯,生了一个女儿,貌若天仙,酷爱乐器,尤其擅长弹琵琶。

她长到十五六岁时,跟附近一个少年有了私情。贾老爷知道以后大怒,趁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将两人堵在了房间里,少年跳窗逃走。

没想到贾老爷竟然要逼迫女儿去死,女儿求个全尸,贾老爷竟然把女儿活生生装进了棺材。母亲可怜女儿,把她生前最喜爱的琵琶给她殉葬。

贾家女儿已经死了五六年了,附近村民从那里路过时,经常能听到琵琶声,你们遇到的会不会是她?”

村民说得有鼻子有眼,容不得人不信,柳青和几个人听了,全都惊出一身冷汗。

几人又向村民打听梁东,村里人还能认出他的坟在哪,指着前面说道:“看见那棵白杨树了吗,树下的那个小土堆里埋的就是梁二哥。”

几个人看后纷纷取笑柳青:“六三,还不赶紧去谢谢你的媒人?”

柳青这时候已经吓得浑身瘫软,几个人把他抬回了索老爷家。

索老爷发现柳青失踪以后,就向张伯询问当时的情况,后来又从下人口中得知梁东三年前已经死了,就料到事情不对劲。

如今看到柳青形如枯槁,又听了几个人的话,索老爷知道他是被鬼缠上了,也就没有再责怪他。

柳青回来以后,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渐渐痊愈。

柳青病好之后,用多年攒下的银子为自己赎了身,然后在正觉寺出家,皈依佛门,法名普通。

后来人们常常谈起柳青的事,听到故事的人无不惊讶,可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竟然想要去寻找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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