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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安排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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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三,母亲开始给我们安排活儿了。

一大早,就叫我们起床,说吃早餐了去耪田埂。

我们就说刚过年就要做,谁家不是去玩走亲戚的。

母亲就说呵,不做什么时候做,人家三婶昨天就去做了,你们能在家几天,过几天你们一个两个都去工作了,家里活谁来做啊,不趁着你们在家几天帮做点,要累死你老豆啊,反正我是做不了的。

……

早餐是父亲做的,不能指望母亲。

吃过早餐,父亲和我和哥去干活了。放眼望去,有谁在干活吗,没有,除了我们。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也会有个别是没看到的,她们都是女主人一个人或男女主人两个。我们家就不一样了,女主人不会出现,只有男主人带着两个孩子。

所以在别人家的孩子都到处玩的时候,我们家的是在地里干活的。

母亲总是说,人家三婶早就去了;哪里下雨了,就这几点尿还湿不了头毛,人家七婶两个都去一会了……

然后给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别人和她聊天说她孩子听话勤劳,她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她不会觉得讽刺。

有一次,祖叔来家里坐了一会,大人在一起聊天,就聊到孩子的事。父亲就说了母亲,说你不要每天都早早叫他们起床,你这个年龄是能早醒早起,年轻人不一样,他们到了时间就会自己起来。母亲当时很不服气反驳父亲。祖叔说他从来不管孩子睡多久,爱去哪玩去哪玩,只要不走歪路就行了,现在就是盼着他快点找个人回来……

以前就是这样,早早叫我们起床,和她去干活;后来就是早早叫我们起床,叫我们去干活;再后来她起得晚了,就打电话叫我们起来。她也醒了,就是不起来,坐在她床上看手机。

有一次母亲就跟哥说嫂子怎么那么晚还没起床。哥说孩子昨晚闹了半夜都没得睡。母亲说我天天三更半夜睡我都能起来。哥说谁让你三更半夜睡,是你自己看手机看到三更半夜。母亲没说话。

有时去干活一去就一天,到了中午了母亲就会打电话叫我们回去吃午饭,我们说干完再回,过一会母亲又会打电话,过一会又打,过一会又打并且开始发脾气。

父亲年纪大了,病病痛痛总是有些的,母亲就会说他自己身体都不注意,干不了就不要去干嘛。然后父亲一两天没去干活了,母亲又说他了,地里种了什么什么都不去看一下,全长草了。有时父亲喜欢在房间听采茶戏,母亲就说他整天坐房间里不出去走走,有时父亲喜欢去小卖部走走,母亲又生气了说明明知道我在家不方便,也不在家帮看看孩子……

前两年我在家,那时候摘果子很累,父亲也去帮忙捡。然后一天早上我发现下雨了,正好可以休息一天,我就想睡懒觉了。然后母亲打电话叫我起床,我起床了就叫我快吃早餐。我问有什么事。母亲说今天下雨不去摘果子了吧。我说不去了。母亲说那你吃了早餐和你爸一起去XX家帮搅砂浆。我说我不去。母亲说怎么不去,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叫上四叔一起去。我生气了,人家四叔天天逍遥自在到处闲逛,你还给人家安排活了,我说我不去,你要去你就去。母亲更生气了。于是就开始吵起来。母亲说人家找你父亲帮找人干活是看得起你们。父亲也生气了,问为什么人家外甥不找要找你帮找人。母亲说人家找不到人才找我帮忙的……我懒得跟她吵,刷牙洗脸继续睡觉。最后父亲去帮忙了,母亲又叫我帮看孩子,她说她腿不方便……

是的,前些年母亲大腿骨折,手术出院后就一直在家。骨折那天也是神奇。那时候是傍晚了,天有些暗了,我干活回来大家一起吃饭。看到祖叔从外面走过,就几个人聊了起来,祖叔就说是去找什么什么草,记得是哪里有现在找不到了。祖叔回去了,我继续吃饭。然后听到母亲的叫声,快来人啊摔死人啦,快来人啊摔死人啦……我循声找去,母亲坐在邻居菜园门口,大腿扭曲……

母亲说我记得那里有这条草,就想去找找……我就是没注意,拌到了这个砖头……算命都说我这个月有一劫,我都千注万意了,没想到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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