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城外有个陆家村,离城七里,也算繁华,村里大多种田为生,也有菜农、木匠、铁匠,以及小货商人等。
村南有棵大柳树,树下有所宅子,四间正房,院子不小,左侧三间偏屋,右侧有个驴棚,棚边还有块儿菜地。
偌大一个宅院,只住着一对小夫妻,丈夫叫董成,妻子姓袁,他们身着孝衣,原来是董成的父母相继过世,刚刚殡葬。
董家有七亩田,农闲时,董成就走村串镇做点儿生意,小日子也算不错。
次年八月的一天,有个叫王会的客商打此经过,座下的骡子被黄蜂蛰了一下,惊驾而逃,不仅将王会抛下来,还踩了两脚。董成刚好路过,将其拉回家救治,还帮着寻回骡子。
王会是洛阳人,开着家货行,日用杂货应有尽有,他感念相救之恩,又知董成是个小商贩,就在城内租了个小铺面,开了家杂货铺,交给董成打理,所获之利平分。
董成厚道,只愿拿一成,后来在王会再三恳求下,才勉强分取两成利。董成不愿辜负王会的期望,他把那七亩田租给别人耕种,一心扑在生意上,做得非常红火。
两年后,袁氏生下一子,取名董福,次年又生一女,名叫巧月,儿女双全,日子富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时间很快,转眼过去十年,董成已经在城里安了家,杂货铺早已扩大经营,改成了货行,生意兴隆,
就在此时,王会生了重病,他自知不起,就将董成叫到洛阳,要把货行送给他,董成执意不肯,王会无奈,只得低价相卖。
王会过世后,董成成了货行唯一的东家,就在他准备大展拳脚时,妻子袁氏染病身亡,儿子董福还未成年,家里需要有个女人操持。
一年后,董成续娶邹氏为妻,邹氏过门后生下双胞胎,是两个男孩,董成欣喜若狂,分别取名董禄、董喜,街坊们都说:“董掌柜应该再要一子,取名董寿,那福禄寿喜就全齐了。”董成也有此想,可邹氏未再有孕。
孩子们慢慢长大了,董福十九岁这年成了家,妻子姓文,名叫玉屏,次年秋,巧月嫁到郏县,夫家姓黄,与董成有生意往来。
玉屏出身农家,善良贤惠,对丈夫体贴,对公婆孝顺,特别是对两个小叔子,非常特爱。
大儿子和大女儿都成了家,老二老三都不满十岁,还在学堂读书,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生打理生意,毕竟董禄和董喜,将来也要成家的。
董福早已熟悉货行生意,是父亲的好帮手,父子俩主外,邹氏和玉屏负责家务,照看孩子,一家人各司其职,美满幸福。
转眼过去三年,玉屏生下一子,董家有了第三代人,董成给孙子取名董寿,凑齐了福禄寿喜,董家的幸福日子,羡煞他人。
半生挣下偌大家业,着实不易,别看董成近五十岁年纪,身体依然硬朗,想着再拼打上几年,等老二和老三成了婚,给他们三兄弟一分家,自己就可颐养天年,享儿孙之福了,每每想到这儿,都高兴不已。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两年后,就在玉屏生下女儿晓雯不久,董成突然病倒,请了几个郎中都回天乏术,三日后就过世了。
走得突然,连后事都未交代,临终前,董成拉着大儿子董福的手,眼睛却瞅着十四岁的老二和老三,虽有千言,但已说不出来,遗憾而终。
董成去世,对妻子邹氏打击非常大,一年后撒手人寰,
所谓长兄为父,长嫂如母,父母都不在了,两个弟弟自然由董福和玉屏抚养,玉屏心慈善良,对两个小叔子很好,想着过上几年,给他们成家立室,对公婆也有个交代。
与妻子不同,董福这个亲大哥却有了小心思,他幼年时,父亲忙于生意无暇教导,亲生母亲袁氏有些贪财,心眼儿也小,对他影响很大。
货行生意非常好,挣多少钱,董福心里清楚,他不想白白把家业与两个弟弟平分,想要独吞,在巨大利益面前,忘却了兄弟之情。
这天晚上,董福将心里想法说与了妻子,玉屏听完十分震惊,想不到同床共枕几年的丈夫,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
玉屏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丈夫,说道:“当家的,你怎么能这样呢,弟弟们不过十五六岁,你这样不是赶他们出家门吗?太无情了吧,爹爹临终拉着你的手,眼睛看着二弟三弟,他老人家说不出话来,不就是希望你作为大哥,能照顾抚养弟弟们吗?你......”话到这儿,玉屏已经气得说不下去。
妻子一向恬静,方才这话竟然如此严厉,这让董福有些气恼:“我辛辛苦苦打理铺子挣钱,过几年要和他们俩分家产,白白付出辛苦,再说了,分家无非是要他们搬出去,给他们钱不就是了,陆家村的宅子宽敞,又不破旧,就让他俩去那里住,不还有七亩田吗?”
“亏得说得出口,照你这么说,铺子还是咱爹辛苦一辈子的心血呢,二弟三弟也是爹爹的儿子,为什么要我们独占?”说到这儿,玉屏气得哭了起来。
“哼!和你说一声,就是告诉你我要这样做,不是听你唠叨的,早知道就不说了,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照顾好儿子和女儿就行了,过些天我要去趟洛阳,可能要两个月,回来后就办。”说完这话,董福一脸怒气出了屋。
玉屏清楚丈夫的秉性,拿定主意的事,不可更改,董家在此地没有本家,也知道找谁规劝,至于自己娘家人,由于条件不好,在丈夫面前根本没有话语权,她心里替两个弟弟难过,可又没什么办法,坐在床前哭了一宿。
几日后,董福启程去了洛阳,董禄董喜兄弟俩,把大哥送出城,回到铺子帮着老伙计忙活,哥俩还不知道,大哥回来后就要将他们赶走。
铺子打烊后,董禄董喜兄弟赶紧回家,帮着嫂子看顾侄子侄女,玉屏一边在厨房做饭,一边落泪,她多希望公公婆婆还活着,能训斥一下丈夫呀!
分家的事儿已经不可避免,玉屏只得尽量多做几件衣服和鞋子,多添置几床被褥,不让弟弟们回老宅后,缺衣少穿。
玉屏心里明白,照丈夫这般无情,分家时也不会给两个弟弟太多的钱,可铺子里的钱都由账房胡先生保管,而且账目清晰,自己根本拿不到,家里也只是零用钱,没多少,她只好把自己陪嫁的几件首饰当了,给弟弟们准备着。
看着两个弟弟,玉屏心痛不已,好几次都想告诉他们,可又难以开口。
两个月转眼过去,董福从洛阳归来,回来的第五天,就说了分家之事:他给了两个弟弟一百两银子,一辆马车,让他们回村里老宅,那七亩田给他们,是种是租由他们定夺。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打了董禄董喜两兄弟一个措手不及,他俩再过两个月才满十六岁,还是大孩子,被大哥的决策搞得目瞪口呆。
董喜性子直,脾气爆,立马就不干了:“大哥,你这也太狠心了,爹娘走了还不到三年,你就做这等绝情之事,于心何忍,再说了,铺子一年挣多少钱,我们俩还是有数的,一百两!打发叫花子啊?”
董福见老三不服,摆出当家人的派出,训斥道:“怎么说话呢老三,你就知道收入多少,想过本钱吗?这几年又是盖宅子,又是料理父母后事,早就捉襟见肘了,能有平稳日子,还不是我苦苦撑着?”
董喜也不示弱,说道:“分家也成,把胡先生叫来,盘算家产,我和二哥也不多占,要一半儿就成,若是不肯,我就去衙门告你。”
“反了你了,敢跟大哥造次。”随着话音落下,董福站起身来,就要教训弟弟。
老二董禄性格随父亲,沉稳厚道,他赶紧挡在二人中间,对董福道:“骨肉兄弟怎可如此,让外人知道了笑话,分家的事儿就依你说的办,我和老三明日就收拾东西,后天离开。”
然后扭头对董喜说:“算了老三,我们两个小孩子,分得那些东西足够了,乡下还有田地,饿不死,听二哥的话,不要闹了。”
二哥虽和自己同日出生,但董喜自小就听这个哥哥的话,他咬了咬牙,含泪道:“二哥,我听你的,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今晚收拾东西,明天就走。”说完,哭着出了屋子。
玉屏是个妇人,无权参加,董寿还小,还以为爹爹和两个叔叔打架,在屋里都吓哭了,玉屏抱着两岁的女儿,哄劝儿子,眼泪啪啦啪啦止不住。
次日一早,兄弟俩已经收拾好,装在车上,玉屏把做好的鞋袜、衣服、被褥打了几个包袱,让哥俩放上,卖首饰杂物攒的那三十两银子,藏在里面,生怕被丈夫看到。
嫂子是个好人,哥俩心里清楚,出门前,两人给玉屏磕了个头,看着两个弟弟远去的背影,玉屏心如刀绞,董寿和两个叔叔很亲近,哭着追出去老远。
陆家村的老宅,已经十多年没住过人,房顶漏了,驴棚和偏屋都塌了,院中满是杂草,董成在世时经常来打扫,自从他过世后,无人再管。
小哥俩先是清理院中杂草,然后雇人修缮正房,重盖偏屋,又添置了些家具,等拾掇完毕,分的钱也花去一大半儿。
哥俩年龄虽然不大,可现在分了家,就得像模像样过日子,总不能坐吃山空吧,董禄对弟弟说:“我俩自小没种过田,不如那七亩田还是让胡大伯种着,租子不变,我算了下,除去赋税,够我俩吃的,你不会赶马车,就在院子种些菜,吃不了就拿去卖,怎么种请教胡大伯,这里挨着官道,是来往客商必经之路,我做车把式,出去拉活儿,等咱俩攒够了钱,就做生意,父亲当年白手起家,我们为何不能?”
董喜虽然是个暴脾气,但很听哥哥的话,他笑着说:“行,就听二哥的,你也别每天都出去,太辛苦了。”
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等真正过起日子,哥俩才体会到,胡大伯虽然教得好,可董喜种的菜还是一塌糊涂,董禄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年龄太小,没人敢雇,一些心怀的老把式,还经常挤兑他,在外晃悠了半个多月,一件差事儿也没捞着。
要说这哥俩还真是董成的儿子,有股子不屈不挠的劲儿,就是这股子劲头儿,慢慢有了起色,董喜的菜园子有了点儿收成,董禄也缓和了与老把式的关系,接了些活儿。
吃喝拉撒没有问题,可这二人都是男子,洗衣服、针线活儿,这些事情可就为难了,两人原有的衣服,加上嫂子给准备的,也不少,可不会浆洗,老是弄破,破了也不会缝,时间久了,哥俩像个乞丐,虽然衣服不脏,但补丁摞补丁。
半年后的一天,哥俩正在院子里浇菜,一辆驴车停在门前,车上下来的,竟是大嫂,董福对妻子管得严,没什么事儿,娘家都让她少回,再说带着俩孩子也不方便,这次是娘家母亲生了小病,玉屏前去探望。
玉屏娘家离陆家村不远,就让哥哥带自己过来看看,见两个弟弟破衣烂衫,她当场就哭了,给弟弟们补好衣服,又缝了被子,这才离开。
回家后,玉屏寝食难安,当晚没有入眠,次日吃早饭时,董福嘟囔道:“哎!也不知咋回事儿,最近生意萧条了许多,有几个老主顾都不来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得想想法子。”
这话一下点醒了玉屏,她给丈夫盛了碗粥,说道:“听我嫂子说,灵安寺里的多宝如来很灵验,初一十五,我就去烧香拜拜,给咱家求求财。”
“嗯!这样不错,我到时候让伙计送你去。”董福听到可以求财,很高兴。
玉屏道:“不用了,你铺子需要人,别耽误伙计时间,我哥哥给西城赵员外家送菜,每日都进城,让他带上我就行,那寺庙离我娘家不远,烧香时,孩子就放在我娘那儿,你忙生意,也没时间照看。”
董福道:“也行,这样吧,初一十五前一天,我多给你留些钱,多添香油,别慢待了菩萨。”
“行,我知道了,放心吧。”
当月十五,玉屏的哥哥接妹妹和外甥外甥女回了家,玉屏没有去灵安寺,而是去了陆家村,给弟弟们浆洗缝补,收拾家务,丈夫给的钱,临走时也留给弟弟。有了嫂子暗中操持,家里变了样儿,哥俩也体面起来。
说来也怪,自从玉屏偷偷照顾两个弟弟后,董福这边的生意有了起色,慢慢好起来,他很开心,认为是拜菩萨的效果,让妻子继续去。
不久后的一天,巧月夫妇从郏县来了,虽说父母不在了,但这里毕竟是娘家,她想念大哥,更想念两个弟弟。
娘家的变化,令巧月气愤,她与大哥大吵一架,带着丈夫回了陆家村,陪着俩弟弟住了十来天才回家,临走时给弟弟们留了些钱。巧月临走时说:“以后再回来,坚决不进城,就来陆家村,在她心里,大哥不在是娘家人。”
时间很快,转眼一年过去,大嫂依旧暗中帮持,姐姐也来过两次,兄弟把她们给的钱,连同自己的作为本钱,当起了货郎,起早赶马车出去,走村串镇,傍晚回来,生意做的不错。
这一天,玉屏又从弟弟那儿回来,路上很开心,还给儿子女儿哼起小曲儿,俩弟弟有出息,生意做的很好,过上两年,给他们各自成个家,对过世的公公婆婆,也有个交代了。
最近这两年,货行生意很是不错,董福忙得不可开交,他总想着抽时间去趟灵安寺,亲自感谢感谢菩萨。
这天,董福从外地收债归来,次日上午便进了汝州地界,再有俩时辰就能到家,行到一个岔路口时,他心里一动:“对呀,这条路就是去灵戒寺的,离得不远,何不去感谢感谢菩萨,专门抽个空子,自己也舍不得。”
不肖两刻钟时间,到了灵戒寺,添了些香油,去后面大殿朝拜多宝如来,刚跪了一会儿,菩萨竟然显了灵,多宝如来睁开了眼睛。
董福欣喜不已,连忙磕头:“菩萨显灵、菩萨显灵,定是我娘子虔诚,打动了您,小人忙于生意,一直未来感谢,罪过罪过。”
话音刚落,多宝如来道:“浑话,你家娘子从未祭拜过我,她本身就是佛,何故来拜我?”
“啊!”这话把董福吓了一跳,瞬间惊醒,此次外出太过劳累,方才自己睡着了,他抬头一看,菩萨依旧闭着眼睛,原来刚才的一切,是梦境而已。
回家路上,董福一直想着梦中那句话:“菩萨不会说谎,看来妻子确实从未来过,可她每月初一十五去了哪里,都两年多了一直这样,太奇怪了,还有,菩萨为何说她是佛呢?”
董福一头雾水,进了家门还在想着这事儿,整晚心不在焉,玉岚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两日后便是初一,董福暗中跟踪妻子,见她放下儿子女儿,坐着大舅哥的驴车,去了陆家村看望两个弟弟。
“难道这两年多,妻子一直来这里,难道......?”带着疑惑,董福进到隔壁那座废宅,通过院墙上的破洞,往自家老宅探望。院子里,二弟董禄正在修车辕,三弟董喜在浇菜,妻子玉岚在房檐下做鞋子。
“嫂子,我们俩都大了,也能自立了,您以后就在家里多休息,不用老是往这里跑。”说话的是董喜,两年不见,这小子长高了半头,身材很是魁梧。
“是啊嫂子,我俩现在挣钱不少,过两年把隔壁宅子买下来,重新盖一盖,日子会越来越好,您好生照顾小寿和晓雯,也要照顾好大哥,他这个人做起事来不要命,可别忙坏了身体。”董禄也长高了许多,身材健硕。
听到这话,董福脸上有些发热,心想:“自己当年那么绝情,弟弟还在关心,真是......”
“只要你俩没成家,就还是孩子,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儿,来去都是哥哥拉着,有什么辛苦的,前些日子,嫂子和我说了一嘴,张村有个姑娘叫凤姐,人美性子也好,想给你俩说和说和,禄儿是哥哥,就先给你成家吧。”玉岚说完,脸上露出笑容。
“哈哈,二哥先成家,我不着急,上次姐姐来,说我孩子性儿,不如二哥老成,早成家不好,对了,按日子算,姐姐也快来了,她和姐夫三个月来一次,很准时的。”董喜确实还是孩子性儿,说话快,不过脑儿,说到哪是哪?
院子里一片温馨祥和,二弟三弟对待妻子,真的如母亲一般,董福五味杂陈:“妹妹上次和自己闹翻了,却定期来看望二弟三弟,妻子两年多来,一直暗中照顾,反观自己,自从分家以后,也就清明扫墓、春节祭祖时,才想起还有两个亲弟弟。”
董福昏昏沉沉出了院子,骑上骡子,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等清醒过来时,已经到了灵戒寺门口,他进了寺庙,又来到后面大殿,跪在多宝如来面前,不知说些什么。
跪了许久,董福求见住持,说了那日梦中情形,以及今日所见。
住持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尊夫人宅心仁厚,维系亲情,难道不是佛祖在世吗?你从未拜过菩萨,却财运亨通,是因为你家中本就有佛,这个佛,就是你夫人。”
此话一出,董福恍然大悟,回家见到妻子,没有把事情挑明,背地里却在做着事情。
半年后的一日晌午,董福提前回了家,他对玉屏说:“娘子,三年多没和二弟三弟团聚了,一会儿去买些酒菜,带上孩子去趟老宅,晚上和他们热闹热闹,我也有事和他们商量。”
玉屏虽然很诧异,但毕竟夫妻多年,了解丈夫,见他眼神中带着慈善,心中大慰,夫妻俩买好东西,带着儿女去了陆家村。
董禄董喜兄弟,见到大哥来了,登时愣在当场,董福脸色一红,笑道:“怎么了老二、老三,不欢迎我吗?我今天可是带着酒菜来的,要不醉不归呢。”
亲生兄弟,相处多年,随便一个表情,都能感受到真假,兄弟俩从大哥脸上,看到了久违的亲情,再看看一旁眼中带泪的嫂子,似乎明白了一切。
董喜依旧爽朗性子,笑道:“哈,大哥酒量一向不咋地,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我觉得也是,等会儿先把房间准备好,省得到时候来不及。”董禄一边说着,一边拉过董寿和晓雯,几人高高兴兴进了屋。
说来也巧,众人进屋不久,巧月来了,见到大哥,巧月也很诧异,几句寒暄过后,她也感受到大哥的变化,气氛也就缓和下来。
日头偏西,酒菜都已摆好,众人落座,这一瞬,仿佛又回到多年前,姐妹四人把酒言欢,玉屏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几杯酒下肚,董福对两个弟弟说道:“咱们家货行开了几十年,明面上叫货行,其实就是个大杂货铺,生意虽然红火,可东西太杂乱,布匹、绸缎、鞋袜、扫帚、锤子剪刀,还有草药皮货等,一点规矩都没有,盘起货来麻烦的很。”
话到这里,董福喝了口酒,继续道:“半年前我去了趟洛阳,看人家王掌柜的那几间货行,做什么就是什么,规矩得很,前些日子,我盘下了两家空铺,一家专门做绸布、另一家做皮货,老铺还是做杂货,老二性子沉稳,绸布庄你来负责,老三头脑灵活闲不住脚,皮货你来负责,外出收皮子你最合适了,我就负责老铺,爹娘若是知道,也会同意的。”
董福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在重新分家,补偿当年的过失,巧月见两个弟弟愣了神儿,笑道:“老二老三,愣着干嘛呀,还不谢谢大哥,以后你们三人同心同力,把生意做红火,爹娘在地下都会笑醒的。”
这句玩笑话打破了局面,兄弟俩连忙举起酒杯,感谢大哥。董福笑道:“你俩也快二十了,该成家了,让你嫂子物色物色,择个好女子。”
玉屏笑着说:“放心,已经有着落了,张家那个凤姐我已见过,他爹也见过二弟,很满意,改天咱俩去一趟张村,就把这事给订了,几天前啊,城南吴婆子给老三物色了个女子,南郊王屠户的女儿,好像叫翠娥,模样俊俏,等把老二的事儿定下来,我俩就去找王屠户。”
得知妻子早已给两个弟弟物色了对象,董福既感动又惭愧,好在喝了酒,也看不出脸红,他轻咳了两声,说道:“好,就这么办,隔壁这宅子我问过,前几天也找到了东家,谈了价钱,老二老三先搬去我那儿住,等我把这俩宅子重新翻修好,回来办喜事。”
幸福来得太突然,董禄董喜兄弟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长兄为父、长嫂如母,婚姻大事,就由她们做主吧。
次日上午,巧月开开心心回了郏县,她要为弟弟们准备大礼,董福一家和两个弟弟回了城。
三个月后,老二董禄成婚,又过半年,老三董喜也成了家。三兄弟各自打理一间铺子,名号叫“董记”,老二老三知道,绸布和皮货的利润,要比杂货大得多,兄弟俩说动大哥,三家铺子的账做在一起,年底平均分成。
当年董福赶两个弟弟出家门,街坊邻居是有议论的,都说董福不念亲情,现在他把两个弟弟召回来,各分家产,有些人不嫌事多,心思坏,经常问董禄和董喜:“你大哥叫你走就走,叫你回就回,你俩没什么想法吗?”
每当有人问到这里,兄弟俩都会说:“瞎说,我大哥早就把家产平均分好了,当初是因为我们哥俩年轻,不懂世故,所以才让我们回老家单独生活几年,历练历练,现在成熟了,当年就回来接手家业了。”
转眼过去五年,三家铺子都很红火,老二老三也都当了爹,这天晚上,玉屏对丈夫说:“我白白说了几年拜佛,可一次都没去,现在全家平稳,日子富足,也该去趟庙里,跟菩萨好好陪个罪了。”
董福听完,小声对妻子说:“娘子,你就是我们家的佛。”(故事完)
民间故事:男子行商,茶水之中有鸟屎,老人说:赶紧回家,别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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