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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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老常州那些春天的乡野之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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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报全媒体讯如今城市里的人们,似乎很多时间是生活在轮子上的,一说起乡野之味,非得出门去度假村或乡村民宿什么的。而在以前,只要你跑到常州近郊,就能找到很多属于春天的味道。

榆荚

柳芽摊饼,那是真正的“春天第一鲜”

70多岁的晚报读者周国澄从小生长在常州西门,他说,小时候,出门少则一二百米,多则几公里,乡野之味就在附近,就在身边。

周国澄回忆,早春,最早的“树鲜”应该是柳芽。春节后,大地春回,柳芽在如酥小雨中“蹭蹭”地往外冒,那是真正的春天的味道。

周国澄记得,小时候,他拎个篮跟在家里大人后面,到了离文亨桥百米附近的许家场的河边,那儿有几株大柳树。大人从柳条上撸下一串串嫩芽,他用竹篮在下面张着等。回到家,柳芽在滚水中焯过,去掉涩味捞出,焯软了的柳芽拌入面粉中调成糊状,加盐调味,灶堂大火烧起,铁锅里倒入油,一铜勺糊糊舀入锅中,用铜铲刀贴着锅边轻轻这么一旋,左右几下,随着铲子飞舞,一张稍小于锅子的“柳芽摊饼”就成形了,手巧的人可摊得很薄,因其薄,也更脆、更香。几分钟后,吊人馋虫的焦香味飘了出来,滴入些油,翻个身,等到两面焦黄便可出锅了。除盐外,没有任何调味品,唯有原始朴素的洋溢着柳芽清香的“春天第一鲜”香香脆脆地登场了。

老五中对面,旧时常州西门人称”石塔勒”,如果你将“塔”说成“ta”,一听就不是本地口音,一定得说“da”。此地有一小庵,周围一大片坟地,当时不许种东西,由它荒着,也不知荒了多少年,荒地恢复了原生态,居然也长着稀少的小蒜。其生长缓慢,唯因土壤贫瘠,其他草不易生长,小蒜才能得以休养生息。

小蒜叶细如韮,蒜香气浓烈,因其根深达十几厘米,挖时需细心、耐心,有点像东北参农挖人参。挖到深处,才见一大如算盘珠、小如花生米的块茎。周国澄说,小时候,他和小伙伴们都称其为野荸荠,生吃脆而微甜,有蒜味,很受小孩子们喜爱。因难挖不易得,其茎如同皮筋有弹性,挖半天欲拔出,一断又弹入土壤深处,而只能望土兴叹,传说中的“挖野荸荠会逃”,便指这种情况。殊不知,正因浅者易得皆除,深者才得以繁衍生存。其叶可炒鸡蛋,香味浓郁;块茎则用盐腌渍,与蒜同,但比蒜更脆更嫩也更香、更可口,用它来搭白粥,是极好的。

老飞机场雨后的地叶,味道可是超过木耳的

五星大桥东南,有一方园数里的开阔地带,旧时为飞机场。从上世纪三十年代建场后,一直未好好使用,长期处于半荒芜状态,从前,常州人讲到去飞机场,好象是去地老天荒之处,尽管它离怀德桥只区区几公里,现在的人晚上健身跑个步还不止那么点路呢。由于当年这里曾被人为地抛荒多年,就真的生长些只有在原生态土地上才有的“特产”,譬如地叶。

地叶炒鸡蛋,味道比木耳炒蛋还好。

地叶也叫“地皮菜”或“地衣”。地叶的样子与木耳很像,不过它属藻类,比属菌类的木耳,更低级、更原始也更营养。地叶生长虽然分布很广,但唯其要求无污染,且要有一定肥力,生长条件看似要求不高,但在如今的城市周围却已经不易找到了。

周国澄回忆,从前春末夏初的雷雨后,姑娘们会挎个篮结伴去拾地叶。拾者,俯拾皆是之意,只要有力气、有时间。在老飞机场边缘的茅草丛中,地叶那是一片片的。天旱时,地叶如古老家具上的斑驳油漆,黑黑的,贴着草丛中的地面起翘着,很难拣。但只要一下雨,便长得飞快,几小时内就突然冒了出来,像是发好的黑木耳被泼洒在地上,大的如手掌,小的如豆瓣,但,较木耳更嫩更娇气,得小心拾才是,还须一定技巧:姆指食指拈起其边,另三指轻轻从下托起,手脚稍重,就破了,碎了。大把抓更不行,都抓烂了,还被揉进了草与泥,根本无法拣,也无法吃。飞机场面积大,地叶多,但拾无妨,这是取之不尽的公共资源。也有农民挑篮去城里卖的,因没有成本,卖个力气钱而已,所以价也特廉。

但是地叶拣洗之费工是大于拾工的,因为草屑多,土沙多,洗起来也须细心。吃法与木耳相近,可炒蛋、涨蛋,也可作汤羹。用它涨的蛋饼,中间起孔微微涨起,微带焦香,金黄的蛋中夹着黑色的嫩生生的地叶,嫩、香、鲜中还有点脆,其口感自然在木耳之上。

“老鸦蓬”青团、榆荚饼,上世纪六十年代曾是救命菜

老鸦蓬,又叫泥胡菜,可以做成青团。

春天吃青团,已成江南的习俗,艾叶团、麦汁团甚至四季都能吃到了。但五十年前的学生,青团是用另外一种野菜做成的。

周国澄告诉《档案柜》记者,他读高中时正值困难时期,半饥状态下的学生上体育课都是浑身无力,学校食堂里用稻草根磨成粉做团子,其吃口可想而知了。当时,同班的潘国平同学年龄稍长,有一定的生活经验,带他们从半荒芜的操场找来”老鸦蓬”嫩草,拣好,洗净,把它放进锅中的沸水中,略加些碱,煮软捞出,剁碎做馅,拌入米粉,搓成一个个绿团子,煮熟有一股清香,还真好吃,没有其他野菜的异味(比如有种唤作“鸡肚肠”的野菜就有股石灰味)。老鸦蓬属菊科,有着菊科植物特有的清香,但大了就有苦味,春天一过会抽苔开花。还有一种棉絮头草,又叫鼠曲草,以前田埂上常见,白白的,毛茸茸的,也可用来做青团。

常州市区的新市路、常新路等一些道路,以前的行道树都是榆树,树势高耸,一阵风吹来,成熟榆荚便“扑簌簌”落下,如下大雨,也是一景观。早春,枝头嫩绿的榆荚出产量大,营养也不错,三年困难时期还曾救过不少人的命。80多岁的吴大爷退休前是老“广玉兰”啤酒厂的员工,他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他就曾带着两个孩子赶到西仓桥一带撸过榆荚,嫩荚生吃只要洗净上盘,淋上喜欢的酱汁;熟吃,在粥将熟时,直接倒入粥中,也可将嫩荚拌入面粉中,调匀摊饼。

五十多年前,怀德桥下游个泳,能摸上半碗青壳河虾

春天的野味中,田螺是最易得也最便宜的水鲜。运河水浑,田螺较少,一般都生长在内塘河的清水中。在周国澄的记忆中,那时洗菜的码头,手沿码头边慢慢摸过去,总会有几只给你碰到,有耐心再沿河边找,一会儿功夫摸一碗田螺是没问题的。

现在菜市场卖得很贵的河虾,那时甚至扑通一声跳下水即可摸得。当时春末夏初,周国澄与小伙伴从公信码头的家游到怀德桥不到百米,从水中一路摸将过来,水上浮着脸盆,一会儿,活蹦乱跳的虾就能摸到半碗,能做很好的下酒菜。虾小可面拖油炸,虾大就炒茭白,那可是只只壳青肉紧的原生态虾,鲜美也非现今人工饲料虾能比。

周国澄感慨,不知道是当年食物匮乏,还是那时的没被污染的生态,让他觉得,即使过了半个多世纪,当年舌尖上的好味道还仿如在昨天。李桦文图片提供周国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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